腊八节当日,盘岳青早早入了宫,宣敬帝这几日都放了盘岳青的假,也该忙起来了。
前脚盘岳青刚走,后脚龙婆婆就来传善杉了,说是宫里有旨到。
“母亲。”善杉步过雕花的屏风,在佛堂前见到老夫人,将暖炉递给素祺后,上前一步在老夫人旁边跪坐下来,低声问道,“昨日龙婆婆说您染了风寒,现在好些了吗?”
盘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善杉站起来,两人走回内室说话“善儿,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使人送了请帖来,让你带着宋姨娘进宫参加腊八宴。这请帖的意思,估计是想看看宋姨娘过得好不好。说是贵妾,其实太后恨不得是平妻,或者干脆让青羊休了你去。”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是啊,有什么办法呢。善杉捏着烫金的请帖,看着上面的名讳盘宋氏、盘佟氏。谁还分得清哪个是妾,哪个是妻?
“夫人,不然我们不去吧,或者告诉姑爷……”胭脂试探着道。
善杉仔细的抚摸过请帖上的名讳,许久才笑着问胭脂道“然后呢,被太后治个不敬之罪?或者连累盘岳青被治个以下犯上?”
胭脂喏喏不语。
“去,怎么不去。坏了纲程的是她们,与我何干?她身为一国之母,愿意帮扶一个妾室,落了下乘的,本就是她。”善杉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色,那是刚刚嫁过来的时候,盘岳青带着她种的枇杷树,现在已经亭亭如盖,只是乌乌压压的一片下没有一点明媚,唯一亮色便是沉重厚实的积雪。
进宫参宴不好带太多人,善杉就带着龙婆婆和素祺二人上了马车,盘老夫人还是担心善杉被人一激便不给人面子,平白惹祸。三人坐在车内等了好一会儿,宋熙才带着丫鬟姗姗来迟。
“夫人安好。真是不好意思,妾刚刚小日子突然来了,就耽搁了。”宋熙撩开善杉的马车帘,柔柔弱弱的行礼,脸色的确惨白惨白的。
善杉看着她没说话,一会儿后笑道“宋姨娘去洗把脸吧,米粉太多了,在掉呢。”
宋熙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的确落了满手的白色粉末。只好强笑着请辞,讪讪的回去整理。
“噗嗤。”素祺等到宋熙走远了这才笑起来,“这宋姨娘也是人才,米粉本来就爱掉,又不敢用铅粉,还要涂这么多。”
“满长安城的人都不敢涂铅粉,我也不敢。”善杉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只涂了一层薄薄的米粉,但是也很不舒服,“最好是能出点什么事,让我提前回来。”
不用想都知道这一日的宴会恐怕不太好熬,无论怎么说,大概都要受些委屈。
到皇宫门口时,盘家的马车刚刚停稳,后面就有一辆挂着御赐竹牌的马车跟着停下了。善杉扫了一眼马车,竹牌上有公主府的字样,如今在长安且能驾马车入宫的公主,只有西平公主一人。
“盘夫人。”正想着,西平公主就撩开马车帘叫住了善杉。
“西平公主安好。”善杉站稳后对她行礼,正微微锤头等着公主府的马车走过自己,谁知道她却下了马车,在自己身边站定了。
“善儿,我母后老了,耳根软。真是,让你受委屈了。”西平公主握住善杉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同她的声音一样。
善杉没有太意外这番话,西平公主是宣敬帝和长公主最疼爱的妹妹,在小辈的孩子中又最喜欢三公主,而长公主向来对善杉青睐有加,三公主也同善杉交好,于情于理,废话总是要说上几句的。
看善杉的样子就知道她并不喜欢客套话,西平就不说了,只是温柔的拍了拍善杉的手,示意善杉上她的马车。善杉没领会,有些愣的看着她,显得稚嫩极了。
西平便笑起来,眉眼温和的道“同你母亲真像。上来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