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条鱼焦渴太久,就像厚厚的一层垢甲包裹了一团火焰,太需要一场雨,或者,一大桶热水。
大木桶装过好几年的酸马奶,就算是娜仁托娅已经很仔细的清洗好几遍,那种渗透在木头里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在热水蒸腾下还是慢慢挥散出来,让正在闭目惬意的娜仁托娅有些恼火。
“回头要让阿奴想办法给自己弄一个全新的大木桶,那种只有松木清香味儿的大木桶,他们带来的那些工匠做什么像什么,真是厉害。”娜仁托娅心想。
想到阿奴,自然就想到了郭羊,这让娜仁托娅又一次羞愧难当,发狠地用水泼自己滚烫的脸。
“那个蠢货!怪不得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原来他经常洗澡啊!”娜仁托娅忍不住想道。
木桶里的那股酸马奶的味道实在扫兴,味道不浓,但就是阴魂不散,不停地刺激着娜仁托娅,让她不得不好几次停下自己的胡思乱想。
那味道真是奇怪,娜仁托娅闻的时间久了,隐约觉得,其实,那味道也不是很难闻,甚至还有点熟悉。
不是对酸马奶的熟悉,而是对一种全新事物的熟悉。
有点……像酒?
对。
就是像酒。
酸酸的,甜甜的,如果,再醇厚一些,那就更妙了。
娜仁托娅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挺起身子,顾不得羞,臭不要脸地从水里跳出来,野猫一样走到齐齐格身边。
她在齐齐格的羊羔皮小袍子摸索了一会儿,取出那只青铜酒斝,有些迫不及待地将鼻子凑上去。
“天哪,就是这个味儿!”娜仁托娅失声喊了一声,差点将齐齐格给吵醒。
娜仁托娅有些慌乱,一扭一扭地跑到大水桶边,悄无声息地又一次钻进了水里。
她手里捏着那只青铜酒斝,借着热汽蒸腾,仔细地闻着,与木桶散发的那股酸马奶味道反复对比,两只眼睛慢慢亮了,贼兮兮的,似乎有些狡黠。
……
娜仁托娅疯了,这是腾格尔人说的。
老族长吉达骑着一匹马,专程跑去探视娜仁托娅。一路上,他一直在寻思着,这疯婆娘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好几个腾格尔族人连滚带爬地跑来报信?
转过两道山坡,隔着一大片草原,老族长吉达就能看见娜仁托娅家的帐篷,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娜仁托娅家的牛羊马匹都快饿疯了,拼命地叫唤着,将那些木头桩子顶得砰砰乱晃。
齐齐格也好像给饿急了,钻进羊圈,蹲在一只母羊身下,跟一只羊羔子抢着咂奶。那只母羊惊恐不安,却偏偏不敢跑开,只好尽量将两条腿使劲叉开,以方便她的小嘴贴上来。
娜仁托娅对此一无所知,她站在几个大木桶旁边,披头散发,陷入沉思,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那些大木桶里,装满了新鲜的马奶,被太阳一晒,散放着一股奇怪的酸臭味儿。
“娜仁托娅,你这是怎么啦?”老族长吉达翻身下马,关切地问道。
“别吵啦,老吉达叔叔!”娜仁托娅似乎有些不悦,头都没抬地说道。
老族长吉达愕然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那几只大木桶跟前,想看看娜仁托娅到底在干什么。
“别过去,你身上太臭了。”娜仁托娅突然说道,吓了老族长吉达一大跳。
老头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就一股新羊皮袍子的味道,哪里臭了?
倒是这个娜仁托娅,一头散乱的头发柔顺地垂下来,浑身散发着一股古怪的味道,有点像野花,有点像给牲口治病的草药,还有一股淡淡的酸马奶味儿,让老族长吉达打了两个喷嚏。
“娜仁托娅,可怜的孩子,你没事吧?”老族长吉达关切地问道,满眼都是慈祥和担忧。
“老吉达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