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威猛的老人来到那寂寞老人面前,忽然间仿佛变得矮小了很多,神态举止之中有着发自内心恭敬和畏惧。
“宫主,那位疑似春秋使者的年轻人已经离开了大隋京城。天鹰宫的天鹰老人和墨门的田襄子也都离开了老巢,很有可能是去找这个年轻人了。”
“去带那个年轻人来见我。”寂寞的老人,浑浊的老眼中忽然有了光,“田襄子和天鹰小儿若是敢和我们抢人,就和他们拼命,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那个年轻人带回来。”
……
……
渭河岸边,秦岭脚下,正是关中通往雍州的官道所在。沿着渭水河谷向雍州天水郡的官道,曲折绵长,如一条玉带,穿行于秦岭陇山群峰之间。夜色将临,夕阳已经落到了山后,只能从山巅上,看到最后的落日余辉。
踏着渐临的暮色,在这段官道的中段,一处年久失修的驿站前,王君临一挥手,车队停了下来,展鹏带领百名副武装骑兵装束的护卫簇拥在车队四周,牛进达和鱼子默骑着高头大马一左一右跟在王君临身后,整个车队其实就两辆马车,本来其中一辆是给王君临乘坐的,王君临让沈果儿坐在了上面,而另外一辆却是给一个见不得人的读书人乘坐的。
沈光不在其中,他和他建立的鬼眼隐在暗中,化身为各种身份一同前行。
整整走了一天,速度不快不慢,走了九十里,眼前再走二十多里路便抵达河池郡的宝鸡县。
渭水北面是雍州的平凉郡,在平凉郡和河池郡交界的山谷中穿行四百里后,便可到达天水郡境内。位于渭水北岸的官道从地理位置上看,应该属于河池郡,但由于陇山阻隔的关系,河池郡无法直接进行管辖,实际上是被平凉郡和河池郡两家各管一半,各自派出巡检在路上维持治安。
驿站的位置依山傍河,接天连地,山河有龙蛇之相。此地风水甚好,埋下棺木,便能旺家。因而这座合口驿站,破落得像座老坟边的旧祠堂,王君临却也是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是在京城或者州城中,驿站便是雕栏画栋,重楼叠翠,比县衙还要气派三分。不过既然是山沟子里的驿站,设施便简单了很多。这座名为石家坪的驿站,房顶上能看到茅草挺立,而后院的一侧厢房,甚至塌了半边都放在那里没有打理。
“这多半就是祠堂改得。”王君临心中想着。
一百多人纵马而来,动静不小,可是驿站里面没有人出来迎接,距离驿站十多步时,毛毛突然冲着驿站龇牙咧嘴,发出一声吼叫。血鬃马也扬起了前蹄,一声嘶鸣,几乎同时,王君临也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几乎与此同时,王君临忽然听到了驿站内传出一声惨呼。
惨呼声的意思就是一个人的呼声中充满了凄厉恐怖痛苦绝望之意。所以,惨呼声是绝不会好听的。
可是包括王君临在内所有人这一次听到的惨呼声,却已经不是凄厉恐怖、痛苦绝望和不好听这种字句所能形容的了。
这惨呼声给他们每个人一种被撕裂的感觉,血肉、骨锦、肝脏、血脉、筋络、指甲、毛发都被撕裂。
因为所有人此时听到的惨呼声,就好像战场上的击鼓声一样,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接着一声……
王君临眼睛眯了起来,不用他吩咐,牛进达已经带着十名护卫,钢刀出鞘,钢弩上弦,一脸警惕的走进了驿站。展鹏则接连轻声下令,其余护卫迅速四散而开,搜查附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并占据有利地点。
被关在屋子里面三个多月,几乎已经憋坏了的鱼子默和急于证明自己厉害的猞猁毛毛一样,一脸的跃跃欲试。
王君临安抚了一下毛毛和血鬃马,阻止了想要纵马冲进驿站的鱼子默,然后也背着手走进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