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白蝎帮这个大本营其实面积不小,在黑石山山顶深处住的是白蝎帮的精锐,也被周围纷乱的脚步声从睡梦中惊醒,他们几乎没经过任何思考,就转身加入了逃命行列,与溃下来的同伴一道哭喊着奔向聚义厅。同时,也把恐慌传播得更远,更深。
“站住,不要慌!不要逃,再逃,大伙都得死在这儿!”帮主陈玄鹏站在聚义厅前的广场上,拎着一把大刀,大声喝令。
俗话说将乃一军之胆,对于江湖帮派来说,帮主老大同样是一帮这胆,这种时候,别人可以乱,唯独他陈玄鹏不能。如果及时组织起三到五百弟兄,即便无法力挽狂澜,至少还有希望杀出险地。如果想都不想就直接带头逃命,只会死的更快,且更窝囊。
只是此时此刻没有人肯听他的,四下里都传来了惨叫声和喊杀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无数平时自称好汉的属下们跌跌撞撞四下乱窜,无数恶贯满盈的野兽举着兵器互相砍杀,没有任何理智,也不知道何为廉耻。
“停下来,听我的命令。大伙一起列阵阻敌,老子是帮主陈玄鹏!不要慌,跟我一起列阵阻敌。敢再乱跑乱叫者,斩!”陈玄鹏将正从自己身边逃过的四名属下用刀背砸翻。然后单手拎住其中一人的头发,大声高呼。
还是没有人听他的,包括刚被他打翻在地的其余三个人,也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继续向后山狂飙。只有被他拎住了头发的那名倒霉鬼,努力几次都挣脱不得,淌着泪大声哀告,“放手,帮主放手啊。不是小的不肯卖命,是,是真的打不过啊!那位毒将杀人如麻,他的属下都是死士,是不怕死的怪物,我亲自看见张堂主将一名敌人胳膊砍了,可是那人都不吭一声,拼着另一只胳膊也被张堂主砍掉,硬是将张堂主扑倒在地,张堂主是滞固期的高手,结果被敌人十数人乱刀就这样砍死了!”
“放屁,这个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我们白蝎帮的兄弟都是好汉,而且老子平时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你们这个时候竟然只知道逃跑。”陈玄鹏用力将此人掼倒,挥舞着刀背乱敲乱打 。
“饶命,帮主饶命!”倒霉的喽啰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转眼间,就被砸得奄奄一息。陈玄鹏冲着他的身体狠狠啐了一口,举着血淋淋的大刀,堵向下一波准备逃往后山帮众,大声喝道“站住,统统给我站住,再逃者杀无赦!”
一名溃逃的帮众侧身闪避,被他从背后追过去,直接将脑袋砍了下来。另外两名溃逃的帮众也被拦下,不得已挥舞着兵器扑上前拼命。他们那点儿本事,如何是陈玄鹏的对手,手中大刀毒蛇般迅速摆动两刀, “噗”、“噗”两声,将上前拼命的帮众砍翻在地。
“啊——”周围的其他溃逃帮众嘴里发出一声惨嚎,苍蝇般炸开去。血并没有激起他们的勇气,唯一的作用是令他们尽量不靠自家帮主太近。一边跑,还有人不停地嚷嚷,“帮主疯了,帮主疯了。帮主招惹了毒将,被毒将下了疯毒,变成了疯子,快跑,再不跑,大伙都得死在他手里!”
“放屁,老子没疯,没疯——!”陈玄鹏被气得欲哭无泪,狠狠将大刀戳在地上,喘息着看向正往山上杀来的三十队敌人中最犀利的那一队,准确的说是看向这一队最前面那名手持宝刀的青年。
来敌距离他已经很近了,他没有能力组织起帮众迎战,至少,临死之前,要看清楚对手是不是那位传说中的毒将,如果是,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否则,纵使今晚做了鬼,转生桥前,他也无法甘心喝下那碗孟婆汤。
他看见自己麾下的两名堂主,躲在一群弟兄们之间,像受惊的绵羊般低着头猛跑。他看见自己平素倚重的数名高手,忽然转过身,对着追兵举起的钢刀。他看见十几个被自己收服不久的凶悍马贼,背着抢来的细软,像发了疯的公牛般,在逃命的队伍里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