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随着辽东城的失守,对高句丽来说却是一个惊天的坏消息,他们从此变得被动了。
今日之后,他们只能密切盯着隋军的动向,对照隋军的节奏和方向调集大军抗击,隋军若北上,他们只能选择北上支援,隋军若南下,他们也只能南下抗击,也就是说,随着辽东城的失守,高句丽从此只能被隋军牵着鼻子走了。
当然这些只是理论上的,事实上会如何,只有打过之后才会知道。
皇帐内的气氛高昂且热烈,城内的隋军正按照既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巷战,清理残敌,而皇帐内的君臣却在烤羊大快朵颐。
房乔也在庆功的将领人群中,他一直担任杨广秘书一类的角色,这几年对杨广的为人早已非常熟悉,正因为熟悉他对杨广已经失望透顶。
不同于刘子明的刚直,房乔是个非常审时度势的人,他知道杨广的性格,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谏之言,所以这几年他很少对杨广劝谏,但今晚上他决定劝谏,不光是王君临派了人过来带了话,也因为他自己想要劝谏。
当军中开始出现疫病之后,房乔便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大胜之后或许会有大败,直到王君临派人送来一封很长的亲笔信之后,房乔更是认定这仗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
当然,这些想法大逆不道,打死房乔也不敢说出口,他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劝谏。
胜利宴的气氛热烈且喧闹,宴席上处处欢声笑语,一反这些天战事不顺伤亡巨大的颓势,房乔看着杨广的眼神深处有着浓浓的失望。
杨广浑然不觉自己正在被房乔悄悄失望,此刻他的兴致很高昂,攻下辽东城令整场战争的棋盘徒然间活了,所以他的心情很不错……
君臣酣畅朵颐之时,斥候不停在帅帐外禀奏最新军情。
王师已破瓮城,斩首七千余,降者六万余。王师已破内城,斩首四千余,降者五千余,王师入内城受阻,敌军正于街巷节节抵抗,王师化整为零,依托街巷步步为战,并下令纵火焚城,逼使敌军正面迎战,斩敌首四千余,降者不知其数……
一份份透着血腥味的战报走马观花一般不停呈递杨广的帅帐内。帐内君臣神情丝毫不变,心情似乎更好了,大笑声此起彼伏不曾断过。
房乔此刻的心情无悲亦无喜,他知道辽东城内的高丽军民怕是过不了今夜了,大军碾压过后还能剩下什么?一片焦土残垣,一地血泊尸首而已,至少如今的杨广再不提给高句丽人一场所谓仁义之战了。
“陛下,王师今夜必能肃清辽东城,从此辽东以西方圆数百里可入我大隋版图矣,臣为陛下贺!”
有了宇文述带头,帐内众臣顿时一片贺喜声,杨广隐隐又恢复了自信,仰头豪迈大笑,极尽睥睨天下之态,但一想起王君临派来的人马消失,而能够炸毁一面城墙的恐怖秘宝不在自己手中控制,便感到非常不爽,且心底有了一些阴影。
待帐内稍微平静后,宇文述咬牙道“陛下,此时此刻,辽东城已是大隋掌中之物,咱们可以商议王师下一步的行止了。”
杨广脸上笑意未减,环视众将道“没错,辽东既克,下一步便该放眼高句丽境了。”
帐内忽然静了下来,军中出现疫病,负责后勤供应的民夫中疫病更是严重,这种情况下这场仗还要不要立刻就打下去,这是个很值得怀疑的问题,能够看出问题的人不在少数,但谁也不会贸然开口,众臣拧起了眉头,纷纷陷入沉思之中。
人群里,房乔的神情渐渐变冷,拢在袖中的双手悄悄攥紧了拳头,眼下的大隋,果然没有人敢在陛下面前说真话了。
辽东城攻下了,以伤亡十数万人的代价,原以为杨广会吸取教训,谨慎考虑下一步的行动,可房乔没想到杨广仍然一意孤行,继续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