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晦暗。
似乎有些隐隐风雷之声侵袭而来,紧一阵慢一阵的吹拂过树梢和屋顶。
对于斐潜来说,这就是夏日午后的一场雷阵雨而已。
但是对于老人来说,每一个急促的节气变化,气温升降,都是潜在的无形威胁。
太仓医师也匆匆而来,站在华佗身侧,神色凛然。
厅堂之内,似乎争辩也进入到了尾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此方为孝……』
『然不可愚孝,正所谓万乘之国,有争臣四人,则封疆不削;千乘之国,有争臣三人,则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争臣二人,则宗庙不毁。父有争子,不行无礼;士有争友,不为不义。故子从父,奚子孝?臣从君,奚臣贞?审其所以从之之谓孝、之谓贞也……』
『而今何为忠?』
『又是何为孝?』
两人辩了一圈,最终又是回到了『忠孝』二字上。
因为这两个字,其实就是大汉的根本。
也是很多分歧的要点。
同时,也是华夏道德,政治理念的根本。
是所有的风俗,所有的信念,所有的道德的基础。
春秋至战国时期的社会是一个破而后立的社会,一方面因为原本的政治权威逐步丧失其地位,导致原本的社会结构也被逐步瓦解,在另一方面上则是大规模的兼并战争,政治权力体系和社会结构寻求转型,新的政治思想开始出现。
诸子百家才有了诞生的土壤。
而在诸子百家当中,对于忠孝的概念,都有相应的阐述。随着春秋战国社会状况的变化,诸子的忠孝观也随之发生变化。
孝相对可能早一些,到了春秋时期,忠字开始出现,在孔、墨两大派别之中,无论是孔子提出的忠是忠、孝是孝,还是墨子以兼爱模湖二者的区别,都可以明显的看到人们对于这两个字的重视,以及对于这种理论的阐述。
大汉当下的思想家,包括郑玄和司马徽在内的很多人,都多多少少会将大汉和周王朝相提并论,然后试图在春秋战国的那段时期当中寻找到一些可以借鉴的经验。
进入春秋时期之后,周王室的权威不断衰落,同样的,在桓灵二帝之后,大汉的权威也是不断的衰败。
春秋末期各个战国的兴起,虽说在初期各国仍承认东周的宗主国地位,但齐、楚、晋等有实力的大国逐步崛起,周王室在君统和宗统上的绝对地位已经逐步被忽视,同样的,如今大汉地方豪强的割据,也标明了汉天子的统治在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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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重大社会变革,直接地影响了文化。
今文古文,山东山西
都是文化上冲突的重要节点。
大汉原本采用的天子中央郡县地方的统治模式开始崩塌,随之『忠孝』这个两字的定义也开始偏移,什么才是忠?什么才是孝?原本大汉的忠孝,是否在当下依旧可以延用?若是不能用,这个忠孝又应当如何定义?
原本的政治关系开始崩塌,大汉神像的光华不再,家族世家地方豪强开始支配地方,『忠』字似乎开始模湖,『孝』字却被越发的强调起来。
『忠』和『孝』从商周时期含混的政治一体概念,到了当下已经被切割成为独立的概念。
举孝廉,为什么不是举忠孝?
廉能代替忠么?亦或是孝能排在忠的前面?
若是探查『忠孝』的根源,很多人会提及孔子。孔子在《论语》中提及『忠』虽然多达十八次,但并无一处是对于『忠』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