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因为一方面是黑夜之中,光影闪烁,另外一方面则是高顺因为生病导致容貌有一些变化,和吕布之前印象之中的完全不同……
直至第二声『吕奉先』传入耳中的时候,吕布才从暴怒当中有了那么一丝清醒,然后认出了高顺,但就是这么一瞬间的迟缓,使得吕布并没有办法瞬间收回已经砍出去的方天画戟,只是尽可能的兜转方天画戟的方向,变砍为拍。
按照常理来说,或者说按照吕布的印象当中,这样的力度高顺应该能够挡下来……
应该……
毕竟当年吕布、高顺、张辽等人没事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甚至比这样的招式更犀利和凶猛的,高顺当年都挡下来过。
当年……
而现在既不是应该,也不是当年。
高顺原本受伤,再加上在车师后国的高原反应,虽然说没有致命,但是也并不能说在短时间内就能恢复,此外他也没有在西海城中待着休养,便是急急赶到了丘慈,所以不管是精力,专注力,还是体力上,其实都已经下降了很多。
高顺虽然尽力挡了,可是并没有挡住。
长枪脱手飞出。
吕布虽然在最后时刻发现不妙,试图收力,但已经来不及了。
方天画戟去势不止,拍在了高顺的身上。
高顺身上的甲片飞出,身躯侧边弯了下去,然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高顺喷出了一口血。
『啊啊啊……』吕布大叫起来,然后他奋力的拉扯着缰绳,试图让战马减速。可是他已经错过了高顺,依照着惯性向前奔去。
跟在吕布身后的护卫并没有来得及反应,他们按照原本的习惯,原来的战术,原始的本能,跟着吕布,然后,战马撞上了高顺……
高顺喷出了第二口的血。
吕布发疯了一般的嚎叫着,『住手!都住手!』
他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将周边的刀枪全数都砸开。
方天画戟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就像是困兽在哀嚎。
『住手啊!』吕布咆哮着,怒吼着,不知道是在为了什么而生气,亦或只是为了愤怒而愤怒,『都住手!住手!』
短促的交战停了下来,但是因此而带来的伤亡,却不可能恢复。
吕布兜回战马,然后奔到了高顺之处,跳下马来的时候甚至有些踉跄。
『伯平!伯平!』吕布冲上前,将高顺抱在怀里,『你……怎么是你?!怎么……』
吕布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在当下吕布却不知道应该问什么,他伸手抹去高顺吐出的鲜血,嚎叫着,『医师,医师在哪里?!医师!』
在队列后面的随军医师冲到了近前,大吼着:『举火!帮我举火!我要看清楚些!』
有人便是急急捡了落在地面上的火把,凑到了近前。
在火光照耀之下,高顺的脸色苍白如雪。
医师急切的审查着高顺的伤势,而每看一眼,医师头上的汗就多了几颗,脸上的血色也跟着白了一分。
『噗……』
高顺喷出了第三口的血。
高顺的血沫喷溅到了吕布的脸上,身上,就像是滚烫的火油落下一般,让吕布不由得哆嗦起来,『伯平,伯平……医师!你快救他!救他!』
医师在吕布的拉扯之下晃动着,却沉默着,脸色苍白,低头不语。
『这……不怪他……』高顺似乎咧了一下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因为疼,『大都护,我没有……没有背叛伱……』
吕布点着头,『我知道!我知道!』
是的,吕布他现在知道了。
『大都护……我,一辈子没……没求过人……现在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