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也在这一场战斗过程当中失去了再次拦阻川蜀水军的力量,不论是他个人方面,还是在他的部曲方面。
『现在撤军,』陆逊很平静的说道,『还能免你我之责,若是等到……恐怕就难以善了了。』
蒋钦皱眉说道:『川蜀军还会再来?』
陆逊远远望着长江西面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孙曹若是还能联手,那么……而现在,朱都督……斐骠骑既然有了席卷天下之机,又怎么会止步于夷道?』
蒋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牵动了伤处,不由得用手微微按了一下,『那么,就是绝无转机了?』
陆逊低声说道:『莫须有。』
停顿了片刻,陆续补充道,『即便是如此,转机也不在此处,而是在江陵。所以,蒋公,请下令撤军罢。将所有带不走的物资全数焚烧,将此处夷为平地,也算是为江东坚壁清野了……』
蒋钦转过身,看着江面之上那些残留的火焰和战舰残骸,以及在江面上起起伏伏的尸骸,沉默了很久很久。
陆逊静静的站在蒋钦身边,并不敦促。
许久之后,蒋钦才沙哑的说道:『传令,撤兵。』
最后一个字吐出,蒋钦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就连身躯也都佝偻起来,低着头,转身离去。
陆逊对着蒋钦的背影长揖到地。
……
……
蒋钦用他大部分的部曲,换取了短暂的胜利。
用人命填的胜利,也算是一种胜利。
如果有人还记得这些牺牲的兵卒,那么这些牺牲自然还是有价值的。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在大多数的封建王朝之中,对于兵卒的牺牲,或是底层民众的伤亡,记忆都是极其短暂的,甚至是有意的去抹杀和忘却,只是剩下在青史之中的几个字而已。
江东也是如此。
按照往常的习俗来说,夏天应该是江东士族纳凉赏月观歌舞品美酒的时候,可是现在,亦或是这一年的江东吴郡,里里外外都显示出了一些沉重和破败来。
因为少了些灯火阑珊,所以那些高门深巷的大宅邸,门前和围墙上的青苔就在黑夜里面像是一块块发霉的瘢痕,又像是一道道撕裂的伤口,在黑暗之中流淌出血来。
吴郡市坊内主要街道上的青石板,有一些已经是破旧了,却迟迟不见修补的人来。于是越发的洼陷下去,当地熟悉的人知道那边有个坑,便是提前一步小跳避过,可是外来的那些人,总是免不了会在这个坑里面吃个亏,沾染了一身污垢泥水。
暗渠里面排水口,也是没有人及时去疏通,很多地方都淤堵了。只要稍微下一点雨,这些暗渠当中的污泥和脏水就翻涌出来,在街上肆意流淌。等了天晴之后,在暴晒之下又化作难以洗刷的污浊和臭味,沾染得到处都是,让人走到哪里都是一身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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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自从孙权坚持要西征,要开拓战场之后,这些原本应该处理的民生政事,就没有人管了。
一方面是为了军务,调集兵卒劳役粮草辎重,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处理,属于孙权一派,或是和孙家走得比较近的官吏,各个都是忙得焦头烂额,对于比较细小的这些民生事务,自然是无暇他顾。
另外一方面,反对出战的那一派也是同样『忙碌』得不可开交。忙着偷偷串联,忙着私下勾兑,忙着藏匿转移资产,也同样忙着装作忙碌……
『一切都是以江东大局为重!』
两派人每一天都是高喊着同样的口号,都在同一个官廨里。
『一切都遵从主公的意志!』
两派人都是一副为了江东基业这辆车,拼尽全力在拉扯的样子。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