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天光已经暗淡,战场上除了伤者临死前的哀嚎,其他的都已安静下来。
四个朝人将领,齐刷刷地跪在张臣等人的面前。
“下官黄潩,下官郑承一,下官金应铉,下官房明灿,拜见大明张总兵!”
四人中黄潩四十来岁,年纪最大,而这四个人也隐隐然以黄潩为首,先是一个个通报了姓名后,而后又一起朝着张臣等人拜了下去。
然后就听那为首的中年武官黄潩说道:
“下官等人,都是平壌沈都元帅麾下,前日清虏贝勒尼堪率军到平壌外,夺了牡丹峰大营的兵权,下官等人无奈被一路裹挟至此。
“若早知道清虏贝勒尼堪,是来偷袭大明杨都督新义堡大营,下官等人无论如何也不会随其行事,然而终归是给总兵大人和诸位将军添了麻烦,下官等自知有罪。
“但是,请总兵大人和诸位将军,念在我家都元帅与杨都督之间的——交情,念在我等根本无心冒犯大明,乃是被清虏裹挟至此的实情,允许我等弃暗投明,归顺天朝。”
黄潩这一番话,显然是经过了考虑过的,此时说出来倒也头头是道。
既承认他们有一定罪过,但也说清了他们不是有意如此,而是被裹挟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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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相对隐晦的点明了他们沈都元帅与杨振之间的那层他们不方便明说的关系。
沈器远与杨振之间,为了结盟而联姻,他们之间的翁婿关系在金海镇内部不是秘密。
但是在平壤军中,只有中上层将领们当中的自己人才知道。
而黄潩作为平壌军中最重要的骑兵队伍的统领,显然是沈器远一系将领当中的骨干之一。
这一点,张臣、杨珅也都听出来了,知道这个人必定是自家都督便宜岳父的心腹。
“你确定他们三人,都是跟你一样的吗?”
张臣没说同意不同意接纳他们,因为同意不同意接纳他们是杨振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张臣该做的,是要确认他们都是自家都督哪个便宜岳父的自己人,因此他盯着黄潩的眼睛,指着另外三个朝人将领,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而对这句话,黄潩显然领会到了其中的深意。
实际上,眼下就是一个绝佳的排除异己的机会,那三个人里,只要他说谁谁谁跟他是不一样的,那么那个人很可能就会立刻被除掉。
如果在平壤军中可以做到这一点,怀疑谁就可以除掉谁,彻底消除汉阳小朝廷埋在平壤军中的眼线的话,那该多好啊!
而眼前这个几个人,都是他和沈都元帅反复筛选后留下的自己人,没有排除异己的空间了。
“下官确定。”
黄潩也没有多说别的,只确定了另外三个人的情况。
但是,他心里已经暗自盘算,这次战后还剩下的将近三千人,可要借助这次机会好好识别一番,筛选一番,不是自己人的,都可以算到战损名单里去了。
清城里伏击战胜利的消息,于当天晚上亥时左右,就被张臣派人快马南下,报到了杨振面前。
而此时,对九连城的进攻已经暂时停下了。
经过几个时辰,几乎是连续不断的炮击,九连城的东墙和南墙,早已经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
如果继续猛轰下去,很可能不出一个时辰,九连城高达巍峨的东墙或者南墙,就会彻底倒塌。
可是,杨振并不想在夜里发起最后的攻势。
他不是担心自军会有什么夜盲症之类的,而是担心夜间进出九连城太过混乱,担心在城破之时济尔哈朗这条大鱼趁乱溜掉。
毕竟九连城周边的地形地貌相当复杂,一旦济尔哈朗在夜间趁乱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