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岛上虽然已经遍布海汉的产业,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仍是属于朝鲜国的领土。所以舰队在本地的物资补给,以及移民人员的临时安置,石成武等人都并未对相关工作指手划脚,而是在提出要求后就全部交予了地方官府负责。
在海汉舰队抵达济州岛之前,几乎所有与其相关的准备工作,府尹安文博都会亲自到场指挥,过问各种细节,确保不会出现问题,可谓表现得十分积极。但他也并不是一贯如此热情地对待工作,如果不是石成武等人亲至,他大概也就是在衙门坐镇指挥罢了,绝不会勤快地跑到现场督阵。
而海汉舰队到了济州岛之后,安文博的日程安排就更加忙碌了。白天要陪着海汉使团这帮人到处参观考察,办完事还得设宴款待对方,待酒席结束,安文博仍然不得休息,还要再过问一下相关的接待工作是否有遗漏不足的地方。好在海汉舰队只在济州岛逗留两天时间,要是多得几日,安文博的身子骨恐怕也会有些吃不消。
第二天忙完之后回到住处,安文博便瘫倒在椅子上,让下人给自己打盆热水泡一泡脚,再把酸痛不已的两条腿好好捶一捶。
这两日都忙着陪同海汉使团在岛上四处走动,虽然出行时乘坐马车,但到了巡视的目的地之后都是下车步行。而海汉那帮年轻人都是二十出头,腿脚可比安文博利索多了,他保守估计这两天下来自己步行的距离,大概能顶上平时一个月的量了。
这样暴走一通的结果,让他脚底打泡,小腿浮肿,也算是吃了些苦头。不过当着海汉人的面,安文博可不敢有任何抱怨,也只有回到住处之后,才总算是能放松下来了。
安文博正闭目享受按摩时,门外有人声传来:“大人,卑职来复命了。”
安文博应道:“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中年文士,快步走到安文博面前躬身道:“大人,卑职今晚去了尹长兴那边,与他谈过了。”
这个中年文士是安文博的幕僚朴学民,算是他身边的得力人物之一。有些安文博不便出面的事情,就会委托给朴学民去处理。
安文博坐直了身子,摆摆手示意正在服侍自己的下人先出去。
“尹长兴那边怎么说?”安文博待下人出去带上房门之后,才对朴学民问道。
朴学民应道:“大人,卑职认为不必花太多心思在这个尹长兴身上。”
安文博问道:“何以见得?”
朴学民解释道:“卑职今天到那边,见他住处门庭若市,三教九流皆有,而且极少有人是打着空手去的,可见都是有求于他。此人本就出身低微,得势之后还是如此荤腥不忌,恐怕很难再往上走了。就算在他身上投入更多资源,对大人今后的打算也难有帮助。”
安文博沉默片刻,对朴学民道:“那他对你所说的事如何表态?”
朴学民道:“此人很是油滑,只答应会找机会试试,但没有作出任何承诺。”
安文博道:“既然能答应,那终究是能多一条路子。毕竟他如今的职位,也算是能给上头递话的人。至于以后要不要继续跟他维持关系,先看看他能做多少事再说吧。”
朴学民道:“大人说得也是,过了明日,或许才能指望他发挥作用。”
同一时刻,尹长兴正对着朴学民留下的礼物发愁。
相比那些装在麻布口袋里的土特产,朴学民送来的礼物显得十分轻飘飘,就只是一个薄薄的信封而已。但信封里装着一张海汉银行的支票,却要比尹长兴今晚收到的所有土特产加起来还要更值钱。
朴学民来时就先奉上礼物,然后主动表明身份和送礼的目的——他希望尹长兴能够在石成武那边多替府尹安文博说些好话。
一开始尹长兴并不明白对方的真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