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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礼遇,费策贤倒是表现得习以为常了。虽然海汉高官时常在外交场合给他难堪,但实际上在公众面前,费策贤在这个外交官所能享受的待遇还是相当不错的,出入都有车接车送,每个月有海汉专项拨给的所谓“办公费用”,在外面只要表明身份,普通民众也都会给予十二分的尊重。至于像警察这类公务人员,在知道其身份之后更是会主动照顾,尽可能地让他得到方便。
费策贤在京城当差的时候,虽说有官身,但待遇却未必能及得上此地。京城里掉块招牌砸到十个人,可能一半都是当官的,他这个礼部行人司左司副,也不过是京城里数以千计的官员中普通一员罢了。想要在外面享受有人开道的待遇?那大概还得在官场熬个二十年才有机会。
但在三亚,外交人员这个身份自动便高人一等,并且能享受到相应的特殊待遇,这也是费策贤喜欢三亚的主要原因之一。
能得到巡警的开道待遇,自然立刻便引来了众多路人的瞩目。刚刚在军火展销会上遭受打击的费策贤,在这种环境下终于是恢复了少许的自信——毕竟在普通民众心中,他依然还是属于高高在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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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的虚荣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因为能够享受这样待遇的人,在三亚可并不少见。他很快就遇到了另一位由巡警开道的老兄,而且这人在不久之前才刚刚照过面,正是在军火展销会上提前退场的荷兰使者苏克易。
苏克易也几乎是在同时就看到了费策贤,主动抱拳一揖。费策贤当然也不好装作没看到,连忙停步还礼。
“费大人怎么没有留下来参加晚宴?”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大人不也提前离场了吗?”
两人互相问了一句,然后颇有默契地笑了出来。作为外交世界,他们在三亚的确是有着近似的境遇,都面临着海汉有针对性的打压,可以说是这两天里受窝囊气最多的两个人了。
至于为什么要提前离场,两人都是心照不宣。这既是个人情绪的宣泄,也是借此向海汉官方表达自己的不满。或许外人看来有些冲动,但当事者却明白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主动离开,接下来说不定还得继续面对海汉高官的刻薄。既然没有撕破脸的底气,那就只能选择主动避开了,这样至少还能留下一点缓冲的余地。
两人都算是有一定经验的外交官,对于这样的手段自然不用再浪费唇舌去多做解释,彼此都能懂得对方的为难之处。虽说两人各自代表的国家并没有什么友好关系可言,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在对待海汉的态度上找到了共同点。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能在这里碰到费大人,也算缘分,不如就一起吃个便饭?”苏克易主动开口发出了邀请。
费策贤本想婉言谢绝,但转念一想,这荷兰使臣或许能有什么独门消息可以交流一下。就算没有这方面的收获,如果能替大明在海外寻得一个利益相通的盟友,那也是很有价值了。
大明与荷兰之间并没有什么友好的交流历史,荷兰人1604年在澎湖落脚之后,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想让大明打开国门,给予他们贸易特权。不过当时的福建总兵施德正拒绝了荷兰人的要求,并要求他们退出澎湖。
1622年巴达维亚总督科恩派出十二艘船突袭澳门,试图从葡萄牙人手中夺下这个港口,但却在澳门吃了两次败仗。这支舰队后来绕行到澎湖并占领了该地区,并掳掠了四千多大明百姓作为奴工,在当地修筑了红木埕等要塞。当时福建前后两任巡抚商周祚和南居益都对其表示了强硬态度,最后由总兵俞咨皋和守备王梦熊率兵出击,苦战七个月之后收复了澎湖,并将俘获的荷兰将领高文律等人押解到京师斩首。
荷兰人退到台湾大员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