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是漳州知府黄大人名下的产业。黄大人与家父也有多年交情,广利商行目前好像是由他长子在经营,此人我倒是认识,可以先去找他谈一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金鸣听明白了许裕兴的弦外之音,这家也有官方背景,同样也不能擅动,得先跟经营者作过沟通再说。只是许裕兴所给出的理由似乎也没什么毛病可挑,这可是漳州知府的产业,而据他所知这位黄大人的确是许心素阵营中的人,估计这才是许裕兴不愿得罪对方的主要原因。
许裕兴也不等金鸣细问,直接又指向了名单上的最后一家:“这第三家的情况却是有些特殊……是锦衣卫一位指挥佥事名下的产业。”
“锦衣卫?”金鸣听到这个答案忍不住眉头微微一挑,这倒是他之前未曾掌握的信息。单以身份而论,这锦衣卫的确是要比普通的文武官员更加难缠一些,哪怕许心素行事并不畏惧锦衣卫的存在,但肯定也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个衙门。
指挥佥事是正四品的高级武官,在锦衣卫的权力结构中仅排在指挥使和指挥同知之下,也是数得上号的大人物了。不过再大的官,从朝廷领到的饷银也有限,想要实现财务自由,那就得想别的主意了。而福建这地方,最赚钱的生意莫过于海贸了,于是这位佥事大人也选择了这个赚钱的行当来作为自己的第二职业。
以锦衣卫的特权来经营海贸,自然能享有诸多便利,最起码像许裕兴负责的情报机构就不敢轻易去查探其产业的经营状况。此外顶着锦衣卫的名号,也就不用再向官府缴纳任何交易赋税了,运送违禁物品也无需担心有人敢检查。
金鸣在福建驻扎的时间已经不短,但他也会尽量避免跟锦衣卫打交道,毕竟同行是冤家,何况安全部和锦衣卫之间的恩怨已经持续数年,双方不可能有什么握手言欢的场面出现,一旦发生往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而在此之前他也确实不知道,名单上的这间商行居然是锦衣卫的产业。
金鸣沉吟道:“虽有难处,但该查的还是得查啊!依我之见,这锦衣卫的嫌疑就大得很!”
金鸣想得很明白,既然连许裕兴都对此很忌惮,那平时肯定没有人会去监管这商行的经营内容。如果不是有这三份名单指认,大概也很难有证据将这间商行列为重点嫌疑对象。
许裕兴道:“查当然是要继续查的,只是如何进行却需慢慢计划,贵国要查的是协助西班牙人走私武器装备这个事,金大人也说了对方行事缜密,很可能是行家老手,如果打草惊蛇,调查工作可能就没法达成目标了。”
金鸣道:“如果这中间确有三少爷不愿得罪之人,那不妨交给我们来做,三少爷也好避嫌。”
许裕兴想慢慢来排查此事,金鸣却不赞同这种做法,因为三亚发来的电文中明确提到,要求有关方面尽快查明此案。许裕兴可以跟调查对象慢慢耗下去,但他却等不起,必须要尽快拿出成果上报才行。
许裕兴道:“金大人此言差矣,你我双方即为盟友,自然是站在同一阵营,许某岂会因为不愿得罪旁人,就得罪了自家盟友。你放心,这事既然家父已经答应了会管,那就一定管到底!”
金鸣肃然道:“是在下唐突了,三少爷勿怪。”
金鸣嘴上道歉,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许裕兴说明这三个调查对象的情况时过于夸大调查难度,似有推脱之嫌。不过他也不好对许裕兴太强硬,毕竟当下是有求于对方,这调查工作要是由自己来负责,大概很难像对方这样很快就抓到线索和头绪。所以他也只好拿话逼对方表态,免得许裕兴一直跟自己兜圈子。
许裕兴道:“我这便下令,让人先将这三处地方监视起来。至于如何进行之后的调查,且请金大人稍待,在下先去将这名单给家父过目,再拿个办事的章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