掇那发现书信的男子将那封信当众念了出来,之后便笑着站在一旁看好戏。
沐昭站在人群中任由别人指点讥讽,感觉整个人割裂开来——她清楚这些人嘲讽的不是自己,而是丑奴,她不该为这些恶言恶语伤心;可真真切切承受这些恶意的又确是当下的自己,俗话说恶语伤人六月寒,她实在想不明白,这群与自己准确来说是与丑奴素无仇怨的人,为何偏要这样为难她?这问题,或许也曾困扰过丑奴。
正当一群人嬉笑着嘲弄她时,两个娘子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守门老翁与班主侄子知会了一声,说明了二人的来意——原来两人是王家老太的贴身丫鬟,过几月便是王家老太的寿辰,她们是来提前告知班主加紧排戏,到时去王家搭台子祝寿的。
沐昭一抬头,便看见走进来的两个熟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画眉与喜鹊。
两人也被院中的场面吸引过来,看到沐昭,喜鹊笑起来:“丑奴,原来是你啊。”
“哈哈!丑奴,她原来叫这个名字!真是再适合她不过!”旁人纷纷笑起来。
画眉望了沐昭一样,扭头望向班主侄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对方呵呵一笑:“这位娘子,我们与她开个玩笑。”
一个嘴碎的小龙套此时插嘴:“这位娘子,这事可新鲜!这一位丑奴呀……居然给杨月郎写信,表白心意呢!”
说完,一旁几个人立马偷笑起来。
画眉也笑,不过她只抿了抿嘴,并没有多说什么。
喜鹊脸上突然现出奇怪的笑容:“这样啊……你们或许不知道,这位丑奴当初也是我们老太太身边的得力丫头,后来因着手脚不干净,被我们老太太赶去灶房做杂役,她顾着偷懒,居然靠着灶台睡着了,这才将自己烧成这个样子……”
沐昭心中一惊,望向喜鹊,便看见她眼底闪烁的恶意……给杨月郎写信表白心意顶多被人挖苦几句,可涉及到偷盗,便实实在在是人品问题,喜鹊故意当着众人的面颠倒黑白,这是想断她的活路……
她怒火中烧,望着喜鹊沉声说道:“当初那些东西是谁偷来放我枕头下头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听了这话,喜鹊脸色陡然一变,表情极为不自在,她气急败坏:“你还想反咬一口?”说着转向众人,提高声音道:“我奉劝你们,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还是不要就在身边的好,谁知道她会不会偷到你们头上?”
听了这话,其他人再度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是个小偷……”
“真是人丑心也丑,竟然毛手毛脚,活该变成这幅模样……”
“班主怎么回事,这种人也敢往班子里招?”
听着这些议论,沐昭再也受不住委屈,她甚至忘了自己不是丑奴,而是沐昭,她整个人被情绪感染,望向画眉:“画眉,你若是还有良心便说句公道话!你当初撺掇喜鹊陷害我,又故意将我锁在灶房里害我毁容,如今她这样污蔑我,你的良心若还剩一丁点,便将事实说出来……”
她心中急迫,甚至将那些“自己”不可能知道的事一并讲了出来。
画眉脸色大变,那张看起来忠厚老实总是笑眯眯的圆脸上,第一次露出扭曲的神色。
她一巴掌扇在沐昭脸上,呵斥道:“你胡说什么?!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