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进来吧。”
年轻人跳上甲板,掸了掸雨水,这才低头钻进了船舱。
里面只有一对年轻夫妇,女子玉貌花容,男子俊秀超逸,两人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年轻人自我介绍:“鄙姓程。”
“程公子。”女子笑了笑,“你来搭我的船,也算有缘,请自便。”
“多谢夫人。”程公子拱了拱手,自寻了个地方坐了。
急促的马蹄声传过雨帘传来。
岸上有人高声说:“船家,我们要去京城。”
船家还是那番话。
但对方非常强硬,亮出了腰牌:“我等乃天武卫,肩负皇命,尔等若不识趣,我等只能强行征用这艘船了。”
程公子看了那夫人一眼,她果然没有和朝廷命官作对的意思:“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五个一身煞气的军官上船,为首的那人气质沉稳而凛冽,一看就知道绝非普通的行伍之人。
“开船。”对方代为发号施令。
然而……“船家、船家等一等。”同样的戏码上演第三次,“可否容许我们也搭一次便船?”
“十年修得同船渡,今天真是巧了。”夫人笑说,“请上船。”
一名年逾五十的老者在书童的搀扶下登了船。
船夫自觉地解开绳索,划桨驶入河中,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雨水倾盆而下,白茫茫一片,岸上的风景飞快退去。
程公子拧了拧衣袍,自书囊里取出笔墨与裁好的纸张,以掌为案,就这么奋笔疾书起来。
书囊露了一角册子出来,隐约可见是《仙游记三》四个字。
老者的书童不经意瞥见,大为惊讶:“《仙游记》的第三册?阁下莫非就是尘倦客?”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程公子笑眯眯地说:“在下不才,确实写过几个话本,不值一提。”
“公子说笑了,谁不知道《仙游记》的著者曾有仙缘,因此书内所写皆是仙家真事,故备受天下人推崇,甚至被誉为凡间第一书。”书童眉清目秀,谈吐不凡,一看便知是主人家教了诗文的,“若这还算不值一提,真不知什么值得一提了。”
程公子笑着摇头:“假如我真有仙缘,怎么还会留在凡间?”
旁边的将官一听,投以审视的目光:“这么说,书中的事都是你胡编乱造的了?”
“在下哪敢妄议仙家。”程公子不慌不忙,“家姊幼年曾拜入师门,数年前学成归家,同我说了些趣闻轶事罢了。”
在场的人顿时刮目相看,连那老者都来了兴趣:“令姊竟是修士?”
“不错。”程公子哈哈一笑,“可惜我生来愚钝,未得仙缘,只好在人间做个写书糊口的凡夫俗子了。”
老者沉吟问:“老朽有一疑惑,不知阁下可否为我解答。”
程公子挺客气:“鄙人姓程,单名一个隽字,老丈有话不妨直说。”
“在修士看来,帝王将相与平民百姓,可有区别?”老者的语气不激烈,声调也不高,却问得漫长静谧。
程隽没有直接回答,叹了口气:“原来是张相国当面,小子眼拙,未能及时认出大人,失礼了。”
“老朽已告老还乡,如今不过一介布衣。”张老者淡淡道,“公子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老朽也不强求。”
名噪天下的尘倦客,历经三朝的老相国……霸占了半艘船的军官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到了为首之人身上。
他约莫三十来岁,是天武卫的副统领,亦是南平国大将军的长子。父子二人执掌着南平国七成的兵力,说句权倾天下也不为过。
程隽道:“我拜读过大人的《治道明鉴》,大人认为,仙人超脱世外,不在凡俗之中,便不该插手凡间之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