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旦,你挥镰时能否低一下头?”
“为何低头?”
“因为割禾之事只有镰刃可做,镰柄做不到啊!”
……
一晃眼便到了下市时分,秋雁成列掠过夕阳,在天边留下阵阵啼鸣。
李恪和旦拖着板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日两人满载而归,板车满满当当,禾稿像小山似地堆了一大摞。
几百斤的份量对旦而言是小事,可对李恪这没长成的小身板来说,简直能要了他的小命。
他梗着脖子拉车,脸色涨得通红,每迈一步都重若千均。
“明天……绝不能……再收这么多……会死!”
旦在旁嗤笑不已“别家只恐割禾不速,你倒好,有神镰助臂者,不患快而患禾重。”
他降下速度,来哉到李恪车尾,松手放开自已的车辕,只凭肩带拖拽车辆。
他空出的双手探前一抓,握住推车挡板的后部,发力一送。
李恪猛地感到负重骤轻,脚下一晃,几乎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旦在后头喊道“如何?”
李恪骤自嘴硬“不成想,不通文墨的旦也有擅改先贤的那一天!”
“你竟敢小觑我?”
“恪岂敢小觑大兄!只是若依媪的规矩,你不敬先贤,需抄写通篇《论语季民第十六》以为惩戒!”
旦瞪大眼睛,吓得腿都软了“通篇?”
“别……松手……我帮你……抄一半……勒死了……救命!”
几历生死,两辆板车终于先后进了李恪家的院子。李恪停好车,卸掉肩带,像死了一样瘫在地上。
他歪着脑袋看旦。
老实孩子停完车便开始卸粮,一捆捆事先扎好的禾槁被他扛下来,统一的谷穗朝上,穿插叠靠,捆扎成垛。
李恪还发现昨日收来的那些禾槁已经脱完了粒,光秃秃的秸秆堆在墙角,边上铺了几张席,席上晒的是暗金色的粟粒。
癃展在家把粒给脱了?
耳边传来旦的声音“恪,我回家了,明日再来唤你!”
李恪休息够了,一骨碌爬起来,正看到旦双手捧起那把备用长镰,小心翼翼地靠在院墙边。
“长镰不称手?”
旦一下僵在那里,哼哼唧唧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称手。”
“称手便拿回去,镰刃那处与短镰的结构相同,你回去后记得把镰刃拆了打磨锋利,不然明日就不好用了。”
“这如何使得!”旦吓得连回身都忘了,背对着他一个劲摆手,“神镰是来助你的,我如何能据为己有!”
又是神镰……这个梗唱了一天,早就不好玩了。
李恪眉角轻跳,信口开河“这哪是什么神镰!此物名烈山镰,乃是上古神农烈山氏所做,我从古籍中看到,连夜叫展叔赶制出来,就是柄普普通通的长镰。”
旦目瞪口呆“神农烈山氏?制耒耜(lěi039si)的那个神农烈山氏?”
李恪笑而不答。
“此镰我当真可以取走?”
“拿去拿去,明日记得还我一把短镰和一柄锄。对了,你若是想让展叔多做,便多带些短镰和锄来。”
“锄和镰,我记下了!”
旦欢呼雀跃,捧着长镰,飞也似地跑了。
李恪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这个旦……”
“少年心性,率直而为,公子何须大惊小怪?”癃展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笑眯眯抚着长须。
李恪赶紧回身,俯身作揖“展叔。”
“此镰原是唤作烈山镰吗?神农烈山氏所做,就是不知公子从哪本古书看到的。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