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脱胎于道家,好以人拟万物,以仙称之,又擅假仙喻事,劝诫君王,故自称为仙家。”
“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如何没有?此间人等虽多投机贩志之辈,但常年与山川为伍,倒也擅长炼丹制液。譬如这粹理液就深得木工之喜,还有一种粹锋液,铸工用之,所铸之器百年不锈,可称神异。”
李恪一下子脱口而出“原来是方士!”
“看来恪君对其也是有耳闻的。”憨夫不轻不重赞了一句,说,“师兄此次需用到淬理液,又恰为老师所知。我受命而来,未递拜谒便擅自登门,其中悖礼之处,万望恪君海涵。”
说着,他张臂抱拳,躬身一揖。
李恪赶紧避开,连连摆手“憨夫君客气了,展叔也是这家中主人。你不远千里来助我等,我感激还来不及,如何会怪你?”
“恪君不怪,我便安心了。”憨夫起身,对着癃展重又一揖,“师兄,粹理液下料已毕,再熬上半个时辰,待凉透便可用于浸泡粗模。如此一连泡上十二个时辰,在液中细细打磨,使其浸透,之后再干燥三日即可。”
癃展庄重回应“我记下了。”
“诸事了结,不便久留,二位,憨夫告辞!”
说完话,那憨夫真得说走就走,行色匆匆叫李恪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巷口,李恪才问癃展“展叔,墨者难道都是那么风风火火的?”
癃展轻轻叹气“换个时候也不至如此。只是憨夫君不同,他随师途经雁门,听闻我托求粹理液,这才特意赶来,如今还要追赶其师,不免就急了些。”
“特意?难道展叔和他有旧?”
“奴此前从未见过他。”癃展苦笑摇头,“只是墨家能调制粹理液的人百中无一,想来他也是机缘巧合,解了奴的燃眉之急……”
“墨家倒是有求必应。”李恪突然想起什么,奇怪问道“展叔,为何那憨夫一直喊您师兄,您却从不喊他师弟?”
“公子有所不知,我出走墨家十余年,连墨义都破了大半,早不敢自称墨者。他喊我师兄乃是为礼,我若称他师弟,便是无智了。”
癃展的话里有很重的疏离感,似乎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想求到墨家。
李恪忍不住问“您早先与墨家有隙?”
“公子误会了。”癃展面露回忆之色,“我早先学墨,重武而轻文,后来癃了腿,一身所学尽废,这才淡了与墨家的联络,非是师门弃我,乃是我弃师门。”
“那为何?”
“奴已是废人一个,本不该再与旧日重生瓜葛。但公子天赋异秉,各种设计已非奴所能做得。奴不忍您被奴束缚,这才联系了师门。今日憨夫君将脱粒机的图板复刻带走,想墨家素重机关,不日便有能人过来,如此一来,公子才能少些制肘。”
原来还是为了我……
李恪叹了口气,诚心作揖“展叔,叫您为难了。”
“这都是奴该做的事。”癃展看着火,突然说道,“公子,方才监门厉来访,对奴说了些奇怪的话。”
他带着奇怪的目光打量李恪“后来里吏也来了,询问是否可以将公子留下的咒语图示交予里典服,奴观之,似乎与家中桔槔皆有不同……奴斗胆问一句,公子可是在故弄玄虚吗?”
李恪苦笑道“若不故弄玄虚,您觉得这家中还有何物能叫人另眼相看?届时田典骤然发难,里中无人相帮,展叔,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奴明白公子的意思了。”癃展抚须说道,“如今有了粹理液,奴看这脱粒机也需稍作改动,要对公子之计有益才好。”
李恪不解道“如何改动?”
“公子只管施计,木工之事便不劳您费心了。”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