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翁作为郑家的掌舵者也被定了死刑,首罪是具有大秦特色的罪名“不仁邑”,也就是依仗家族势力横行乡里。
此外匿农、纵凶、逃罪、通钱种种,包括藏匿人口,协助杀人,指使匿农劫道行凶和行贿官吏,最后的判罚甚至要高于田典余和田吏奉,是腰斩。
然而他死得早,最终被定了刨尸弃野,不准掩埋下葬。可怜他急急下葬,最终也没能逃过这劫。
襄翁以下,郑家十三房的户主因各自罪刑被判处斩左趾,黥面,城旦。其他人口也被判处黥面、耐不等,男性多为城旦,女性则罚为舂妇。
那四家闾右稍稍好些,他们被罚为鬼薪,看似轻判,可也成了奴隶。
另外,所有罪人的田宅都被充公,家产罚没,送入县仓,家中臣妾也被将被送到奴隶市场集中发卖。
一夕之间,苦酒里闾左几乎成空!
李恪垂着眼睑听着,心里不由为秦律的严苛心悸,台上哭声震天,却连一个喊冤的都听不到。
漫长的判罚行将结束,李恪突然听到一个意外的名字。
“楼烦县属,苦酒里里典服,管制不严,至恶行频发,罪在连坐,念其有功在先,功过冲抵,啐,仍任苦酒里典!”
里典服也受了警告处分?
李恪还没想明白,里典服嘭一下跪倒在地,满脸苦涩,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懊恼,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下吏知罪!”
“一应罪人即刻执行,此令,雁门郡楼烦县,始皇帝二十八年,孟冬!”
令史充一声长音,身后的狱掾们起步走出,手提长棍喝令罪人臣妾起身,凡是稍微慢些的便是一棍打下,将其锤倒在地。
两大阵列就这么推推搡搡走向闾门,苦酒里的集会却仍未结束。
令史充收起竹简退步身后,跪在地上的里典服站起来,也从袖里掏出一份竹简来。
“令!”
“楼烦县属,苦酒里里吏妨恪尽职守,课考为最,除为田典,拔爵一级为上造,受田一顷,宅一宅,臣妾一人!”
“楼烦县属,苦酒里里典服功过相抵,课考为庸,啐,仍任里典一职,不奖不罚!”
“楼烦户人,簪袅恭孝勤俭,可为吏,除为田吏,迁籍苦酒。”
“苦酒户人恪聪颖多智,献烈山镰、机关兽犼有功于国,拔爵两级为上造,受田二顷,宅二宅,臣妾二人!”
“此令,雁门郡楼烦县,始皇帝二十八年,孟冬!”
这是本次事件的最终奖赏,同时也是苦酒里的权利更迭。
李恪心如止水,心中盘算不休。
里典服意外地受了牵累,没能得到任何个人好处,不过田典的位置还是被他拿了下来,由里吏妨顶了上去。
同为里中主吏,里典之职属于村民自治,需要率熬,也就是民选。但田典却是田仓系的直属官吏,可以直接委派。
里吏妨能升作田典,不必说,肯定是里典一系背后运作的胜利,可田吏的位置却是空降……
李恪若有所思抬起头,看向晒场之上深衣高冠,站在新扎的田典妨右侧,垂首低眉的新任田吏。
这人五官尖利,眉眼嘴角皆是细长,有短须一撮贴合在下巴,看着年岁应该不大。
李恪看着他,总觉得这人看着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上造恪,还不谢赏?”
耳旁有里典服没好气的声音炸响,李恪心里一惊,下意识低下头咚一下叩首顿地,那疼得,眼泪显些掉下来……
等等!
想起来了!
那天输米回里,李恪和小穗儿在巷口叙话,事毕之后,又发现田典余在巷尾,这个田吏正是那个站在田典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