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苍白如雪“妄议当坑,贼杀罪诛,盗丹……盗窃之事何至于杀,更何至于祸及三族!大秦以律治世,赖法强国,何以……会变成今日模样?”
“因为君与法夺权。”李恪冷笑了一声,“法使秦强无错,然法之强在一视同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问你,若君法相异,谁人为主?”
“自然是法!”
“若以法主,人主又该去主谁呢?”李恪摇着头,声音萧瑟,“卢举之罪,不在献丹,而在惑君。他让陛下尝到了肆意妄为的乐趣,明白了以他帝王之尊,大可不必在意规矩。”
“仙丹会放大人的喜怒。盛怒之下,陛下不罪杀三百宫侍,结果漫朝廷的法吏也没人弹劾他。那三百宫侍死就死了,如李斯者,只在意陛下会不会迁怒,根本就不在意此事是否坏了大秦的规矩。”
“眼前,就是报应!”
李恪指着远处的尸山,兽蝎正不知疲倦地回拨填土,垄出个小丘似的坟包。
“如公子言,这里的千多人论罪皆不及坑,便是妄议,也不过是主议者坑,从议者配。然而他们现在都躺在那儿,老及花甲,少有稚童,一夏过后,此处会长满花草,三载之后,或又是一片绝佳的游春之地。”
“他们得罪的不是法,是陛下。陛下恨自己凡胎肉体,无福去消受仙丹,故!涉丹之人都该死!而有了三百宫侍在前,朝廷上下,亦无一人觉得此事不妥。毕竟坑个把罪人罢了,只要能令陛下顺心,莫再留连仙丹之事,有何不可呢?”
扶苏厌恶地看着李恪脸上嘲讽的笑,歇斯底里“可韩泽家人又何辜!”
“你害死了他们,亲手把他们写进陛下迁怒的名册,如今却怪别人么?”李恪的眼神冷得像冰,“韩泽早该死了,无罪杀便无罪杀,你拦这一个也拉不回陛下。你明知仙丹会叫人疯颠,却在那时犯什么癔症?善,亦可害人!我只盼这两百多人命能叫你记住,无论你心中何思何想,在登位至尊之前,当收,则收!”
这是李恪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评价扶苏所为,扶苏浑身发颤,险就站立不住。
李恪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勉强笑了笑“其实这些事你也看明了。此次坑杀祸诛千人,你就没去陛下那犯傻性……”
“我去了……”
“哈?”
“大朝之后,我请见父皇……没见着。”
李恪凸着眼球,险就一口啐在扶苏脸上。
扶苏如丧辛凌“恪,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那至尊之位?”
李恪没有立即回答。
他沉默着与扶苏结伴登车,登车之际,他突然说。
“若陛下不曾杀过那三百侍者,二十四位皇子中,你或是最不适合的那一个,你的性子会毁了大秦。”
“那现在呢?”
“现在啊……”李恪登车坐稳,摇动车铃,“除了你这个陛下的蠢儿子,怕是再没有第二个皇子还把秦律当回事了。至尊之位,凌驾人间,法治……岂能有朕治来得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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