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上将军,使在前头候着,您却要在此扎营埋锅?”
“不扎营,不埋锅,就是随便进些食水。谷道漫长,饥饿不耐久行,韩公以为然否?”
看着李恪身后,沧海满嘴的大白牙,韩谈艰难咽了一口唾沫“那……待会儿入道,上将军觉得我可要随行?”
“韩公自然是要随行的,不过卫尉骑士们一路辛苦,还是随着陇西侯在这儿歇一段吧,好吧?”
“……全凭上将军吩咐……”
……
镰鼬骑士一分为二,臼弗和卓青各领一路,持弓攀山。
李恪压着大军在道外等着,严令不许韩谈的卫尉再离车队。
剩下的五十几个卫尉骑士被迫下马,每个人都由两个狴犴近卫看着吃喝,李恪当着韩谈的面下令,阴山周围多见马匪山贼,若是有人擅离队伍,生死概不负责。
他等了整整半个时辰,估摸镰鼬骑士们已经扫到半路,这才和扶苏一道骑上马,领着五百近卫步入谷道。
因为是步行,队伍行走的速度并不快。沧海为李恪牵着马,而蒙冲因为要和应曜一块领军,给扶苏牵马的人就成了柴武。
行出三里,使临近,李恪看到一个高不过一丈三四的矮土关,关墙上站着十几个甲士,关墙外则立着四五个骑士。
骑士头领一身明甲,背上插着一面三角麾旗,麾旗迎着山风招展,正中一字曰令,正是令使大麾。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是,这位令使李恪是认得的,给事中阚忠,想当初李恪通钱赵高的主要见证人之一,赵高的绝对亲信。
看到他,李恪深深叹了口气,回望扶苏,发现扶苏满脸的错愕。
他显然也认得这位,这位的出现代表了一个谁也不愿面对的事情,蒙毅的立场变了……
蒙毅为何会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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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想不明白。
他扬起手,护卫停驻,李恪与扶苏四人二马缓缓上前,与传令使当面而立。
阚忠冷笑着。
二马抵近,相距五步,扶苏才要下马,却听到一身轻咳。
李恪清了清嗓子“给事中,是吧?”
阚忠怒目乍起“大胆李恪,御令在前却不下马,你欲反耶!”
李恪耸耸肩“乍听闻陛下之事,殿下与我星夜疾驰,如今双腿双脚全是燎泡,几近废了,实在是下不得马,请使见谅。”
阚忠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恪睁着眼瞎话。
是,他和扶苏九日能赶到这里,显然是星夜疾驰的结果。他们二人脸上多有征尘未喜,也证明了星夜疾驰这件事情。
可是谁不知道他们是乘车而来!
李恪的机关车下闻名,不仅有绝顶的防御力,就连车内空间也比始皇帝的金根车宽敞舒适。坐着这样的车奔行千几百里,他们的脚怎么可能会废!
而且面对御令使,就是癃也得跪吧?怎么能因为一点伤,就骑在马上接令?
阚忠怒极,手指着李恪“你……你……”
“你宣不宣吧。”李恪冷冷出声,“若是不宣就把道让开,我们有御令皇命在身,还要赶去阴山大营,迎候圣躬。”
“嚣张至极!嚣张至极!”阚忠恨死了李恪,从怀里掏出御令,打着颤音,朗声高宣,“大秦始皇帝御令!”
“儿臣……”
“直接宣令,哪儿来这许多废话!”
谷道之中死寂一片,连扶苏都怔怔看着李恪,不明白李恪为什么要应对得如此激烈。
不敬主上……可是弃市之罪!
阚忠紧紧咬着嘴唇,面色青白,盯死李恪,李恪也毫不躲闪看着他,如此对视良久,阚忠终于移开目光,朝向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