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几日,二月终末,这位被他唤作公输先生的墨者点头了,他才告诉车队,渡河的日子到了。
辛腾的使车队渡河,赵成的使车队紧随其后,也渡过河。
过河起行,行不半日,赵成的车队中过来一个名叫吕释之的商贾,这商贾为赵成传了个话,希望双方车队并作一路,共去河间。
辛腾的目的地是狼居胥,当即便问为何是去河间?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李恪和扶苏早就已经离开了狼居胥,驻进河间郡,塞上城……
好险!
若不是赵成客气,他险些就要顺着直道一路从高阙出关,去狼居胥绕个大圈。几千里的奔波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的御令是先令,先令后达,失期大罪!
辛腾庆幸着,庆幸着顺着直道直抵阳周,然后……傻眼了。
有一座雄关横亘在阳周的平原上,东西绵延上百里,阻断直道,分割南北!
这关墙两丈多高,通体灰色,由一块块两丈宽,一丈高的矩体方石像砖一样垒砌成型,其上旌旗招展,兵甲如丛!
辛腾揉了揉眼睛,把随行的那个墨者唤来“公输先生,阳周何时多了一座雄关?这材质我在咸阳将作见过一回,似乎是叫混凝土吧?”
那墨者清了清嗓子“确切地,叫竹铁双筋混凝土,是一种新型的施工法,硬度与青石相若,不过制取简单了不少。”
“先生果然博学。”辛腾对墨者拱了拱手,“不过,上郡为何在郡当间建此雄关,且我近在雕阴,何以对此一无所知?”
“辛公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您可知,您如今早已经不是中尉,是内史了?”
“噫!”辛腾瞪大眼睛,“我调任了?”
那墨者耸了耸肩“看,二世陛下连给您调任的大事都没知会您,上将军在上郡建座关,如何会通知您。”
“这倒也是……不是!上郡又非上将军节制之地,他如何能在此建关?”
“这……您就要问上将军了。”
聊了半,辛腾除了知道自己成了大秦第二个内史腾,别的一概没问出来。他对垂是挺习惯,抖一抖袖,亲自去到紧闭的关城。
关上豁一声探出好几枚劲弩“关下何人!”
辛腾指了指自家身后的白麾令旗“我乃你家上将军师姊之翁,爵少良造,职大秦内史,辛氏,腾也!”
关上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很快,关门徐徐而开,从中奔出个银盔银甲的年轻将军,兜头就问“贵人真是辛先生的翁?”
辛腾很习惯了。
从找到那位公输先生开始,他就发现在李恪的地盘,赔钱货的翁这个名头比甚高爵显职都要管用,甚至比使的名头都更管用。
他傲然一笑“此番我为陛下使,慈事岂会作假?”
那将军登时叹服。他长揖到底“禀辛公,子乃苦酒里余仲志,早年多得辛先生义助,感怀在心,无以为报!”
“原来是苦酒里的将军!”辛腾慈祥地拍了拍仲志的胳膊,轻声,“不知将军是否守关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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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将军公出,子不过是代陈将军守关。”仲志不卑不亢回答,“辛公,陈将军便是上将军的发旦。”
“雁门将军陈旦?”
“正是!”
辛腾更茫然了“这……雁门将军不在雁门,在上郡作甚?还有此关……”
“辛公,将军是上将军的发,从来不愿上将军深陷险境。他听闻有中原逆贼欲对上将军不利,便在此建了关隘,严守刺客。”
“为一则流言……建百里雄关?”
“哪是流言!这几日我等都揪出十七个刺客了!”
“噫!”
辛腾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