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又有何意?”吴广苦笑一声,“你等可知……算了。”
“甚?吴公因何欲言又止?”
“此事大兄一直不许我,但大伙放心,他正在尽力疏通,便是散尽家财,也要力保乡里无恙。”
吴广这种遮遮掩掩的样子反倒让戍卒们心中不安,他们纷纷询问“究竟甚大事,竟要陈公散尽家财?”
吴广挨不住众人苦求,终于叹了口气“此事重大,我与你等前,你等需许诺,绝不予外人知。”
戍卒齐齐赌咒。
吴广这才“你等可知,有这多日拖延,我等必定要迟往渔阳了?”
“这是自然……”众人看了眼数丈高的乱石,齐齐点头。
“你等又可知,失期何罪?”
有熟悉律法的缺即“失六日一甲,长则二甲?可这也处不到我等头上啊?”
“那是发徭!”吴广啐了一口,“我等此番戍渔阳,明为使役,实则成军,军中失期……当斩呐!”
“斩?”
“大兄与城父令史熟识,当时便已问明此事。你等想想,事涉秦律,世上还有比法吏更通的么?”
“那……那我等怎办!”戍卒们急了,一下子六神无主,议论纷纷。
吴广赶紧压住众饶议论,无奈道“此事唯有依仗大兄!莫忘了你等赌咒,此事切不可传于外人,使乡里惊惶。”
……
流言止于智者,换句话,世上也只有真正的智者,才有能力在死生之时甄别流言。
秦人对誓言自然是重视的,可是吴广让众人发下的誓言却有漏洞。
什么叫不可对外人言?什么又是外人?亲眷可是?好友可是?袍泽可是?
似乎……都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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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时不入夜,九百戍卒已经都知道了自己快要被斩首的事,顺便也知道了陈涉这一路的奔波和辛劳。
散尽家财,独承噩耗……
陈涉的人望陡然高涨,人人对他感激涕零。
但这仍不能叫陈涉满意。
白绢的谶语,失期的流言,厚德的人设……光凭这些,远不足让戍卒提起脑袋随他造反,他需要更多。
夜里,他与吴广偷潜到古祠附近的草丛,点上烛火,罩上竹笼。
雨夜迷曚,若隐若现的烛火在古祠檐下飘飘荡荡,看上去就像鬼火摇拽。
他又让吴广提着嗓子尖鸣,的大多是呢喃似全无内容的杂声,其中又混进“大楚兴”、“陈胜王”二句谶语,听着就像狐鸣,叫巡夜的戍卒听去。
第二日,营中果然流传起狐仙显圣的传闻。
陈涉趁热打铁,与吴广分头,又巧妙散播出另两个传言。
之一,这座古祠原本是供奉狐仙的灵祠,只是后来大秦禁私祭,这才败落,连狐仙都弃祠离去。
之二,陈涉字胜,家中原是楚地贵族,似与项氏同根同源。
那消息散得极之巧妙,零敲碎打,好些都是通过两个县尉之口传扬出去,让人完全无从怀疑到陈涉吴广身上。
暗流终于涌动起来,在成龙岭扎营的第五夜,也是流言发酵的第三,吴广终于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完整版流言。
大楚的王族后裔陈胜公被爷眷顾了,陈胜王,大楚兴,此事有狐仙高歌,神仙谶语!
陈胜公合该称王,他只要称王了,大家都是从龙之臣,失期斩首的噩运不就顺势而解了么?
乍听到这则流言,吴广感动得显些失态!
这是第一则不由他们二人炮制的流言,也是对陈涉最好的流言!
时机……终于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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