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出现在缝隙的那头,不多时便完成瞄准,四五十枚儿臂粗的弩矢闪烁寒光,把占央及周遭彻彻底底笼罩其郑
王离轻轻挥下手臂。
“风!”
这是第一声占央听够得懂的战号,而其中所蕴含的意义足以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他头也不回,向着本阵猛然提速。
可马儿又如何跑得过声音?
更响亮的战号传过来了,十万人敲打着兵戈盾牌,齐声高喊“大风!大风!大风!喝!”
机簧锤落,大弩齐发,数十声低沉的嗡鸣在虚空当中合作一股,如同呼哨撕碎空气。
成片的乌光撵上战马,第一枚击中马臀,把马匹撞飞,在空中打横,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
绚烂如烟花般的处刑持续了整整一个呼吸才止消散,随同消散的还有占央与他的爱马。
除了一地人马难辨的碎肉血泊,他留在世上的印记只剩下那枚镶满铁钉与倒刺的狼牙棒。它被一枚大弩射到对穿,直愣愣运送到赵军阵前,斜插入土,状若墓碑。
王离抽出了剑!
“赵人无礼,辱我太甚!擂鼓,摆阵,化雁翎突进,各军杀敌,捋功耀祖!杀!”
……
七月初八,夜,漳北平原,漳怀乡治。
漳怀乡注定会名垂青史。
以一乡之治,南北数里,她不仅有幸成为赵国历任都城当中的一座,更有幸兼任了赵王的行营,从此后军政双全,至此可与大梁、邯郸、临淄等名城媲美。
nt
三日前的那一战把赵军的士气打到了谷底。
野战状态的北军如斯恐怖,那铺盖地的弩矢,左右环抱的精骑,还有那些抱盾于前寸步不让的重甲步兵,以及抽冷子来上一下,却仿佛无坚不摧的大弩齐射……
赵军一败涂地,死伤狼藉,如丧家之犬般慌张张逃进扎在漳怀乡的行宫大营。若不是冯劫灵机一动,找了个大胆女子在营外抱着免战牌守辕门,只那一战,赵军可能就已经变作历史,片甲无存了。
北军成了赵军的噩梦。
每每夜里,总有士卒啼哭惊醒,紧接着便是大营躁动,非斩首夺志不可威服。
赵国君臣愁眉不展,一日三聚商讨对策,可营中如此状况又能有何对策?不过就是苦酒一杯,聊以。
今夜仍是如此……
赵柏、彭越、冯劫、张耳四人在帐中饮酒,那胆大的女人抱着免战牌在数里外的辕门守候,曲阳夫人在后营悲歌,唱的是《国殇》,声音幽幽,幽幽叹叹。
营中又开始喧闹了,赵柏知道又有士卒做了噩梦。
按着前两的规矩,喝得六分醉的彭越就该出去砍人,看到乱跑的砍上几个,营中自然就没人乱跑了……
可这时,曲阳夫饶声音骤然高了。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赵柏猛然起身,把醉眼迷离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张耳愣愣看着,声问“王上……”
赵柏锵一声抽出了剑,几剑劈开王帐,一路走,一路劈,绝不折转,绝不停步。
三人慌忙跟在身后,跟着赵柏直来到后营,站在曲阳夫饶帐前。
曲阳夫饶声音传出来“王上执剑,今夜是要亲手杀人么?”
赵柏大笑摇头“媪,孤要娶王后!”
凡是听到的人都以为赵柏疯了,唯曲阳夫人不觉得,还认真问“可有人选?”
“樱”
“为娘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