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种方式重聚,身后俱是漫山的兵甲。
张良独自一人,毫不犹豫行走到关下十步,昂着头,静静看着关上的李恪。
“依稀记得,上回与恪君相见是在始皇帝三十五年,一晃六年矣,良已老迈,恪君也蓄起了须,看起来当真威严了不少。”
李恪瘪瘪嘴,看着关下丰润如玉的张良“不惑之年长成你这副模样,可称为妖。张子房,如今武关守将换成我,你亦想攻关耶?”
张良淡淡摇了摇头“我平生心愿唯二,覆灭暴秦,造福韩民。现如今一事不成,焉敢自弃?”
“也是啊。韩王信做的龌龊事,我也听了几分,如何,可要我替你出头?”
“不知恪君准备如何为良出头?”
“书与商会,凡韩国之贾,商税翻番,则不出三月,韩国绝商。”
张良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该从这句玩笑话里把握到什么,可他毕竟于商事不熟,更别商战还牵涉到复杂的社会产业供给链,他便是苦思,依旧毫无头绪。
他只能摇一摇头“韩王负良,韩民不负良。如今下精器皆出于雍,若是少了雍商,韩民苦甚,良不忍也。”
“是么……既然你这个苦主亦无意,我便遵你之言,不予计较。”李恪得了便宜卖着乖,“张子房,念在你我故旧,颇有交情,我今日便你一回。你可愿助我?”
“堂堂武安君,人却不置席,良如何答应?”
“那我在关上置席,你可敢来?”
“关上逼仄,不若在此,此处风景宜人,背风沐阳,正是谈之佳所。”张良反唇道,“恪君,可敢下关?”
这就是不愿放弃了……
李恪看着张良,轻叹一声“你处赴宴杂人颇多,我便不下来了。”
“既如此,告辞。”
“不送!”
攻方擂鼓!
这场战事智谋无用,鼓声一起,李恪就徒关后,把战场的基本面全部交给当值的将佐主持。
阵前总指挥是那个北军出身,才被提拔为校尉的杜挚,李恪考校过他的军谋,中规中矩,最大的特点是谨慎和细碎。
至于另一位卫士令曹骓,李恪对他的感觉更偏重于猛将,似这种对胆大全无需求的死板战事,实在缺乏他发光发热的空间。
今是一场仪战。
nt
所谓仪战,就是攻方向守方宣布我来了,并不准备真的攻城。
但即便这样,周勃还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准备。
他备下了一千人,以七百弓兵在前,三百弩兵在后,弓弩混合填塞道路,一时箭雨道也颇为密集。
守城这边,杜挚令将士持盾,崭新而简陋的木质橹盾架在头顶,仅有少数弩士通过箭垛向外还击,每一矢都能正中目标,看来是精挑的射手。
双方战了一通鼓,皆不曾死多少人,倒是攻方箭矢消耗了不少。
周勃眼见守备严密,鸣金令退,攻方由此缓缓退去。
第一日,结。
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