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婴老实点头“自那与城同高的木台投油,连投五轮,这才举火。”
“何不阻拦?”
上过城的樊哙不满道“那台子有木帘遮挡,高一两丈,又与城距一两丈,何人可渡!”
“原来如此。”张良恍然大悟,“想来下城之道亦有秦人,夏侯将军急切不可破之,这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纵火。”
“真是一切都瞒不过军师。”
张良深吸一口气,谏刘季曰“主公,李恪纵火是为脱身,这计想是在高台架起时便备下了。然其想不到降大雨,油火无根,旦夕必会熄灭。请主公下令聚兵,待火平之后……”
轰!
前几日,李恪叫杜挚在城上各处崛坑藏油,往往一地便是十余罐,再以木板覆面,不使损伤。
这火烧了许久,木板被烤干,火头燎入内,引燃塞着罐口的布条,把油罐变作了一个个粗制的桐油炸弹,其结果自然是……爆!
一声声的爆炸,惊,却不动地,溅洒的火舌喷涌而出,很快又引燃了烤干的山林。
那噼噼啪啪的燃响,那漫翻滚的浓烟,就像一下下抽打着张良的脸。
张良莫名地尴尬。
刘季躲在偏风处,想骂又不便骂,只能气哼哼吐着唾沫“子房,你李恪纵火,是战败脱身之策?”
张良苦笑点头。
“你确定?”
“李恪与我等不同,只用兵,不用民,且唯有雍秦二处可取。主公且想,眼下雍秦精锐皆在巨鹿,俱在雍王扶苏手中,李恪来此能有多少兵员?三万?亦或五万?”
nt
刘季终于又重拾了一点对张良的信心“若只万人……他现在已无兵了?”
“鏖战二十五日,我等死伤足足有十四万七千余。李恪区区万人,能剩下几千人来,已经是秦军无敌了。”
刘季兴奋起来“败、俘、杀……李恪既败,那我等岂不是庄家出千,已经包赢不输了?”
“良在此贺喜主公,只需雄兵疾进,则大秦唾手可得!”
“来人!快命大营将可战之兵尽数调上来!还有战马,还有战车……速去传令!”刘季手舞足蹈吼了半晌,突然醒悟过来,“子房,你这大火究竟要烧到何时?若是烧上三两个月,那我等岂不是还得抓瞎?”
“这……良倒是有一些灭火之法,若是主公等不及,或可一试……”
三个时辰之后,武关大火徐徐熄灭,只余下袅袅黑烟,随风裹送来些许破败和焦糊的气味。
事实证明张良并没有错。
连着一日半的大雨,两侧山林吸饱了雨水,便是稍稍引燃了一些,想要扩大也是难事。
可因为刘季的逼迫,张良却又让苦战一日的将士们攀山附岩,去一里地外砍防火带去了……
大伙哼哧哼哧砍着,抬抬头,火燎,抬抬头,火灭了……
这让大家不由想,那张军师该不会是个赝品吧?怎么能每每都料错呢?
带着如此复杂,难宣于口的情绪,将士们又攀山附岩回来,拿砍下来的木头怼开烧得脆裂的关门,正式以义军的身份踩上了秦川大地。
接的欢呼!
第二日晨,八月二十一,镇守大营的萧何领着战马战车,一应辎重翻上秦川,与刘季大军汇合。
来时乌泱泱二十六七万大军只剩下十二万出零,还有五六万伤兵留在营中,由怨言颇多的卢绾带着等候消息。
大军简单整备一番,两万多骑,八千乘车,六万步卒齐齐上路,雄赳赳,气昂昂,直奔向武关路上的秦川第一站,商县。
他们正唱着刘季新编的战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