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扶苏心里陡然一紧。
“恪……”扶苏咬紧嘴唇,“渑池,究竟发生了何事……”
“无甚大事。”李恪摇摇手,殿门关闭,总算是遮住了烧眼的光,让殿中之人可以看到他微笑的脸,“无甚大事,不过就是六国遣了十几万车骑追杀我,折了沧海,覆灭了狴犴,而已。”
扶苏猛地捏紧了拳头“沧海……死了?”
“我要去杀人了。”李恪笑着,“见一个,杀一个,特来与你一声。”
一旁的严骏惊站起来“相国,六国大军齐聚关外,眼下正是谨守之时,战易生患呐!”
“以匈奴的话,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秦、雍无有患,中陵君大可安心待着。”
严骏的心凉透了。
他颓然坐下,巴巴求告着扶苏。扶苏张了张嘴“恪,外头便是没有两百万人也有百万,连你也……”
“我错了。”李恪昂着头,“我以前一直觉得,大乱起兮,民生苦,能少死些人总是好的,可以为华夏多留一分元气,今后恢复起来也容易一些。可是沧海……”
“沧海从博浪沙入墨随我,混不吝的性子看起来总是不恭不敬,可我知道他是敬我的。在寿春,英布要杀我,他壮硕的身子疾奔几十里夜路,临战的时候浑身都是擦伤;在零陵,盖尤又杀我,他连最爱的酒都顾不上,横链出戟,护我周全。”
“他最稀得自己的一身武艺,我命他救你时,他毫不犹豫自废武功。他本是下最厉害的武夫,一招败项羽,旦在他面前全无还手之力。”
“可断指重续之后他就再不是最厉害的了……他与旦瞒着我比斗,以为我不晓得,我也假装不晓得。”
“他要做连山的营主,把自己委屈在逼仄的铁舱,我就任由他钻进逼仄的铁舱。”
“我心念着下!”
“下大事,区区一个武夫,牺牲一些不应该么?”
李恪失声笑起来,一声一声,全无生气。
“还有狴犴。狴犴营在你们眼中是禁卫,可在墨家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钜子随校”
“每一个钜子随行都是墨家最出众的人才,理、术、艺皆要精通,墨家四脉,他们至少要通达三脉!这两千人随着我,六艺不堕,四墨不废,其中有好几百人已有了自己的发明,依着世饶眼光,他们离机关师也仅剩下一步之遥。”
“不讳言地,在我眼里,他们每一个都比在座的酒囊饭袋对下有用得多,伤一个我都心颤,这次……尽没!”
人群中的江隅大怒起身,指着李恪厉声斥责“李恪,下贵胄岂容你这般诋毁,你简直……”
“我让你插嘴了么?”李恪打断他,微微歪起头,“呱噪。”
一声轻唤,旦手执巨阙抬脚开门,想也不想,就向着人群中的江隅疾突猛进。
积攒了上千里的怨愤尽附在这一剑上,世间最豪勇的猛士气场全开,连接地般的杀意竟让殿上众人一个也动弹不得。
包括江隅!
巨阙是钝剑,但这一次,却比利剑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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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跃起,一剑下劈,大剑击碎了江隅的灵,从头至裆,一剑而断!
鲜血喷溅漫!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殿上,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单膝执剑的旦身上,唯有李恪与扶苏,如甚事也不曾发生过一般四目对望。
血也溅在了李恪的脸上,滴,在他半边脸颊划出几道刺目的印子,似泪一般。
“扶苏,我错了。”李恪伸出手指,轻轻巧巧点掉那几滴泪“我太看重这所谓的下,也太执着自己的欲念。”
“其实人嘛,哪杀得光呢?区区百万人而已,便是两百万,三百万,又哪比得上两千狴犴含笑坠崖的义,又哪敌得上沧海一人全心负我的忠?”
“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