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忍痛闷哼一声,却不敢顶嘴,手脚利落的开始淘米熬粥,小心的搅和了几下,又将一个铁丝编的盖帘子放上去,随后,将柳条筐里的馒头和窝头一个个的摆好。
沈老太放下烧火棍,冷哼了一声。
陈丽盖上大铁锅,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切咸菜。
日子过得穷,做饭虽然简单,可是吃饭的人多,手脚不麻利,是要耽误干农活的。
切好了咸菜,她开始烧火,做好这些之后,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低声辩驳道,“娘,小溪不是丧门星……”
沈老太的三角眼蓦然的瞪起来,好像眼镜蛇一般的阴毒的盯着陈丽,一个箭步窜过去,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陈丽的脸上。
陈丽猝不及防,脸被打的偏到一边,瞬间肌肤上浮现了清晰的手掌印,她堪堪稳住了身子,险些栽倒。
她的手指紧紧的捂住脸颊,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可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沈老太。
沈老太死死的皱着眉头,几乎是破口大骂,“就是那个小贱人丧门星,从她一生出来,这家里就没一件好事,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这种赔钱货,卖给村头的鳏夫老光棍,人家都不要,你现在还跟我蹬鼻子上脸……”
陈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干涩的嘴唇张了张,可是却又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娘,我错了,您别气坏了身子。”
沈老太连骂了几声,也不觉得解气,狠狠的呸了一口陈丽,这才转过身将碗橱锁好。
陈丽蹲下身子,往灶膛里填着烧火的苞米杆子。
明明暗暗的火光印照着她蜡黄又略微红肿的脸颊。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的清丽之色。
只是现在,似乎已经病入膏肓一般。
沈老太阴冷的看了一眼蹲在灶膛前的女人,咒骂道,“病秧子养出来的丧门星,没我沈家,没我的宝丫头,你们早都死了八百辈子了,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倒是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陈丽的头垂的更低了。
沈老太冷哼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片刻之后,大锅冒出了热气,传来了米粥的香气。
沈家的早饭做好了。
沈老太熟练的将粘稠的米粥盛在了一个大盆里,大锅还剩下约一饭勺的米粒,陈丽将锅台旁另一个木盆里的水倒了进去,搅合了几下,就又全都盛了出来。
然后放上大半锅水,将沈老太拿来的米糠还有放在门口昨晚就切好的灰菜放了进去,这是给那两头猪烀的猪食。
开锅之后,她才端着稀得可以照见人影的米水去了柴房。
等她回来,接过了沈老太恶狠狠扔给她的三个粗面窝窝头。
没有咸菜,这就是大房的早饭。
沈老太这里,满满的一笸箩窝头,上面还放着一个白面馒头。
这是二房和三房还有她和沈老头的早饭。
陈丽不敢看,拿着窝头快步的离开了灶房。
陈老太看她走了,这才出去站在院子里喊着,“起来,吃饭了。”
然后,就听到了主屋各个房间传来了动静。
安静的小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沈老太去了鸡窝,跟往常一样摸出两个鸡蛋,眉开眼笑的锁进了碗橱里,这才出去洗脸。
而这个时候,沈明溪正在晾衣服。
各房的动静大了,人也陆续的走出来,去院子的西面一角洗脸。
阳光终于破云而出,世界一下子变得明媚起来。
十五岁的沈宝芝打着哈欠将窗户支起来,却一眼就看到了晾衣服的堂姐沈明溪。
沈宝芝的动作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