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温家的法坛上顺的,一直忘了吃,他扒开皮儿,掰成瓣,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与贞白分享:“给。”
贞白站起身,提着剖完腹的鸡,满手是血,盯着李怀信递来的橘子,不方便接,遂躬身前倾,就着他的手,用.嘴咬走了。
李怀信:“……”
直接愣了。
贞白却已若无其事转过身,踩着深潭边一块高低不齐的岩石,给鸡清洗血水。
李怀信还没过去这道坎儿,他不知道贞白怎么想的,反正他单方面觉得,他俩真没好到彼此喂食的地步,不,确切来说,他俩压根儿就不好。所以,李怀信要提醒她:“你注意……”
此刻突生异变,李怀信神色一凛,到嘴边的话头猛地拐了个弯:“注意深潭,快上来!”
贞白倏地拔地而起,幽碧的潭水如怪兽般,吞噬了她方才那块落脚点,瞬息间,潭水开始搅动,在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已经将那只开膛破肚的野.鸡卷入其中,吞进水底。贞白一跃数丈高,垂头下望,只见深邃无比的水面浮现出一个太极八卦阵,由波涛汹涌的水啸形成,它越来越宽广,笼罩住整个深潭,风卷残云,寒气上逼,吸纳吞噬着所有阴邪之气,也将贞白往旋涡中心里卷。
“是诛邪阵!”李怀信脸都白了,平常掌教师叔们谁都没提起,各弟子上下山也根本不会触动阵法,因为诛邪阵只针对邪祟而设,之前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给太行弟子练习或预防几只怨灵罢了。到此处已深.入太行腹地,能闯入这里的邪祟,显然不算等闲,况且这些年还没有哪只妖魔鬼怪,敢来自寻死路,所以自然而然的,大家就把这些诛邪降魔的阵法忽略了。
沉木剑当空劈下,在深潭中炸起一片水花。
李怀信朝她喊:“上岸!”
贞白踏浪而行,然而她足尖踩在水面上,则是踩在浮动着的太极八卦阵中,刚要飞身上岸,八卦阵的方位忽地逆变,又将其死死困在当中。
李怀信也看出门道来了:“这个阵法随风而动,顺水而动,没有规律,且千变万化。”
贞白根本无法脱身,一个浪涛掀过来,她往右躲开,且听李怀信大声道:“别踩。”
贞白根本来不及,一脚陷进旋涡里,像是有股巨大的力量,拖着她的脚踝往下拉。水面本就没有支撑,贞白一时不慎,打着旋儿往深处卷。
李怀信在岸上干着急,眼看被卷入半截儿小腿的贞白倏地跃起,整个水面仿佛静止了一瞬,李怀信瞄准时机:“往左,艮位,斜方有凶门,不能落脚,走右前方……”
喘息的机会只有须臾,水流湍急,八卦阵法又乱了。
此间寒气上逼,云雾缥缈,水面上的情形逐渐看不清。
贞白顺着他的话没走出几步,又被逼得连连后撤,足尖刚点在浪头上,那浪头却如蟠龙翻身,狂暴滚袭,贞白腾跃间乱了阵脚,落脚在任何位置都会引发巨涛,水势如万马奔腾,紧追而至,不知觉间回首,已临近瀑布之下,流水直泻悬崖,落入峡谷中翻滚腾跃,那些一溅三尺的水珠打过来,犹似坚冰利器,堪堪几滴未曾躲过的,击中手背,钝痛之后,水滴迅速覆在皮肤上结成白霜。
“原来是冰消雪融。”把阴灵邪祟凝成冰霜,再消融化水,积在这深潭之中,可惜,她尚有一口气,不是灵体。所以,贞白打算放手一搏,迎着如屏倾泻的瀑布直上。
激流砸在身上的瞬间,周身倏地凝结成白霜,李怀信脸色陡变,目睹她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嘶声大喊:“贞白!”
瀑布如雷贯耳,砸在深潭中,将他的嘶喊声消弭殆尽。
李怀信当时没作他想,只想把这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死也不怕的女冠揪出来。因为瀑布溅在她身上,凝霜结冰的瞬间李怀信便看出来了,这是太行道的冰消雪融,用作腐蚀阴灵的一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