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盯着师父脸上变幻莫测,摸不准其心里在想什么。
千张机则是在想,这小混蛋,决计是不能再放出去了,再出去,怕折腾不死他。
寒山君说得一点儿没错,这就是个不安生的。
哪怕他在太行作妖,祸祸一下师兄弟,也比让他下山找死强。
李怀信道完,他师父却铁青着脸,久久没有开口。
“师父?”
千张机下意识捻起一颗白棋,在指尖摩挲,心中波涛翻涌,面上波澜不惊“所以,你带回来的那女子,是你在乱葬岗遇到的活尸,受天罚出世。”
李怀信对上千张机的视线,蓦地一愣,好像彼此的重点出现偏差,他说“不是活尸,她……”正因为害怕贞白被误会,所以方才他避重就轻的强调过很多次,贞白救了自己,还养着冯天的魂魄,她没有害过哪怕一个人,甚至“是当年布阵的那个人,活殓了她。”
千张机的眉头蹙起。
“她也是受害者。”李怀信道“会跟我来太行,就是想请寒山君占上一卦,找出幕后真凶。”
“十年前。”千张机缓缓道出“她被压在乱葬岗,而辟尘,也是在当年下落不明。”
李怀信一怔。
千张机一针见血道“若换做是你,你会作何怀疑?”
李怀信的脑子差点停止运转,因为接连发生诸多事,他根本没来得及思量。
千张机将白棋扔进棋盒中,砸出声响,语出惊人的放出一句“她不是来找辟尘的,她还可能,知道辟尘的下落。”
李怀信更加混沌了,若说贞白怀疑二师叔,又知道其下落,不直接去揪人,来太行的寓意为何,难道……
一时间,李怀信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毛骨悚然。
“别瞎琢磨了。”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心思并不难猜,千张机站起身,适时告诉他“连你们都发现这是个四方大阵,太行还能蒙在鼓里?布阵之人,是以四方神兽之形,作二十八星宿之局,你若看得够远,就会发现,现如今被发现的这三个阵法,不偏不倚,正好斩在我大端的四方龙脉之上。”
而处于西方的另一处大阵虽未发现,却已经不难推测出了,刚好四个阵法,斩四方龙脉。
李怀信惊愕瞪大眼,脱口“斩龙脉?”
当时他们捏着草图发现的瞬间,千张机和寒山君早就惊骇过了,如今提及,倒算冷定“怕是有人处心积虑,长达数十年精心布阵,要断我大端王朝的百年气运。”
李怀信万万没料到,这事儿居然会牵涉到王朝国运。
关乎太大,他骇得指尖发颤。
“不然你师祖也不会冒着元气大伤的风险强行出关,”千张机续道“兹事体大,也刻不容缓,如今你师祖已经赶回宫中,同圣上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