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数十具云梯中的一具,正好搭在城头垛墙被摧毁的位置。云梯上攀登在最前的梁军兵士,头顶大盾,口叼缳首刀,背上还负着一支矛枪,冒着如同冰雹骤雨般落下的滚木擂石攀梯而上。
就在他距离垛口仅有几尺远距离时,一颗硕大的落石砸了下来,正正砸在他的盾牌上,弧状的盾面顿时塌陷下去,巨大冲力之下他连人带盾牌都落下了云梯。那名抛投大石砸他的百济兵士却死在了他前面。
当这百济兵士刚刚将手中大石脱手时,一支重箭瞬间没入了他那无遮无挡的身体。云梯上的第二名梁军兵士乘机却连蹬几步跳上了城头。立刻,左右都有百济兵士向他杀来。不过这段城墙的垛墙被弩炮石弹削去了,奔跑过来的百济兵士大多命丧城外长弓手的远程狙射之下,剩余一两个人也不是这梁军队率的对手,刚一交锋便被对方斩杀。
这名登上城头的梁军队率将缳首刀从百济兵尸体的肚子里抽出来后,正要挺盾护住自己,守卫这个城头空地时,却见到一名身披重甲,威风凛凛的梁军将领杀将过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仇首王亲自持刃上阵杀敌人,他手中用的是一柄战场罕见的长戈。长戈舞起一团青光,便将刚刚在城头站稳脚跟的这名梁军队率扫下城去。
咻的一声,又是两三支重箭射来,却被仇首王轻舞长戈,就拨落了两支,最后一支射中了仇首王那个雕饰有青铜虎头的,整块青铜铸造出来的肩甲。只听铛的一声响,仇首王感觉被什么人重重的一推,差点摔倒在地。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青铜肩甲上竟然镶嵌着一支三尺长的大箭,箭簇已深深的嵌入到青铜虎头之中。
此时早有仇首王的亲兵上前用大盾将他护住,其余百济兵士也士气大振,有七八人已奔到此处,互相用盾牌隐蔽着,向城下云梯投去滚木擂石,城外相继有惨叫哀嚎之声传了上来。仇首王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又转身和几个担鲁城主暂时回到城下。
就在此时,一名百济令兵从后面的梯道上冒了出来,气喘吁吁的对仇首王说道:“大王,不好了,又有一支梁军在城南出现,当下正向慰礼城逼近…”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仇首王喝止道:“胡说八道,梁军怎么可能从南边过来?南边是带水,带水之南的土地上分布的都是我们百济国的担鲁。”
“大王,他们是乘船走水路来的!现在正水路并进杀向慰礼城!”
仇首王听到这顿时呆住了,而后狠狠一跺脚,捶了自己脑袋暗道:“我怎么这么糊涂,应该想到梁军有可能从水路而来的。如此一来,慰礼城的后路算是被截断了,无论战局如何,只能遇梁军死拼到底了。”
但是他立刻恢复了常态,强作镇定的对几名担鲁城主说道:“即使梁军两路来袭,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你们担鲁的援军一到,我们一样能够击退梁军。”
众担鲁城主却是默然不语,表情复杂,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大多担鲁是在带水以南,即使他们的援兵及时赶来,也过不了有如此强大敌军舰队巡弋的带水。那又如何能击退梁军。
仇首王连忙带着一众将官和担鲁城主来到南城墙登高望远。这慰礼城位于带水北岸百余仗处,紧临带水的支流---津水。
站在南城城门楼上的仇首王可以清晰的看见,远处宽达近两百仗的带水之中,舟楫满江,桅帆林立,大批兵将正源源不断的从船中登陆上岸。部分船只还开进了带水的支流---津水,直驶向慰礼城的水门—东门。看这兵力,显然要比北门的梁军多出很多。
仇首王咬着牙道“传某军令,抽调北门的守卒前往东门和南门增援,我们务必要坚守到援军到达的那一刻!”
一名百济将官却忧心的提醒道:“可是大王,现在北城梁军攻势正猛,我们再分散兵力,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