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善听梁军退了,对着正坐在他对面的曹纯有点悔恨的说道:“曹将军,这梁军果然只是来突袭金官城,见我们兵马退了他们便也退了。早知如此,本王就不会下令摧毁金官城了。”
曹纯应道:“大王不应懊悔,若是我们没有摧毁金官城,他们很可能就不会退兵,而是先占据金官城,再凭借此城沿着洛东江北进向我们腹地征伐了。”
金缕善又问道:“那我们当下应当如何?”
曹纯眨巴着眼睛说道:“当然是继续袭击对马岛上的梁军,不将他们赶走,永远是大王的伽耶和我们大魏之患啊。”
实际上,这曹纯心里有数,仅靠不断袭扰对马岛,是很难让岛上的梁军退走的,所起的作用最多是拖延对马岛上的梁军向瀛洲进发。当然这话不能直捅捅的向这金缕善说明。
金缕善为难的说道:“难道我们要再行返回金官城?可是金官城已经毁了,即使仅仅将城墙修复起来也要半年时间。更何况我们重回金官城,梁军再次大举来攻。难道我们再行将金官城毁弃掉?”
曹纯拱手道:“当然不能如此,这样做岂不是太愚蠢了。我们的战船可以直接顺洛东江而下出海袭击对马岛而后返回。只是比原来行程长些。不过也就是每次出击多耗费七八个时辰时间。”
金缕善见曹纯坚持,只好嚅嗫着答应了。曹纯心中一乐,暗道这伽耶之王显然是个昏聩毫无主见的庸君,不知道其余七个伽耶城主为何要继续拥戴他为伽耶之王,可能是还受其主辈威名荫佑。他又转念一想,如此也好,若换个精明之人,还不一定听自己摆布。
曹纯不知道,这伽耶王金缕善也是在懵懵幢幢中坐上了伽耶王的宝座。那开国之主,首任伽耶王金首露真就如张合卫温二人所猜测的般,并没有活到一百五十岁。而是在九十余岁时就扑街了。
金首露指定的王储,他的曾孙也就是金缕善的父亲继承了伽耶的王位。那时金缕善的父亲还是七八岁未成年的幼童,自然是无法亲政的。而且若是将此消息走露出去,其余七个伽耶城邦不可能奉一名幼童为共主,也就是不可能承认金官伽耶在八伽耶中的地位。
因此几个金官伽耶的“顾命大臣”们便对外隐瞒金首露的死讯,对内表面上以金缕善的父亲为王,但实际大权都抓在即个“顾命大臣”手中。金官乃至整个伽耶的政务实际由这几名“顾命大臣”以金首露的名义发布。
金缕善的父亲本应在成人后就能亲政并且公开金首露的死讯。
谁知等金缕善的父亲到二十岁能够亲政时,身体却垮了下去,年纪轻轻的便一命呜呼。那些“顾命大臣”又只好让同样年幼的金缕善接续上去,继续隐瞒金首露的死讯。当金缕善长大成人时,本该亲政并宣布金首露死亡的时刻,这些“顾命大臣”中一些忠心耿耿之士也被时间弄死了。
剩余的那些“顾命大臣”起了不臣之心,试图将暗弱昏庸的金缕善握于掌中,所以已死了数十年的金首露还在“活”着。
但是到了金缕善年近四十时,这帮实际把持了伽耶朝政的大臣们却内讧起来。再加上金首露几十年未在公众面前露面,没有召见过其余几伽耶的城主,早已引起众人疑心。所以他们再也隐瞒不下去,一番内斗后只好宣布了金首露和许黄玉的死讯,双双享年一百五十岁。并且让金缕善公开的登上了金官伽耶城主兼伽耶王的宝座。
不过即使如此,金官伽耶的权力实际还是不在金缕善手中,另外的七个伽耶城除了古宁伽耶外,都只是名义上承认金缕善为伽耶共主,但实际上已不存在统领和被统领的关系。
这古宁伽耶之所以还听命于金官伽耶是因为古宁伽耶的国主崔明告同时也是金官伽耶的权臣。所以也可以反过来说,金官伽耶被古宁伽耶的国主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