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调不紧不慢的对卡拉卡拉道:“据我们梁国所知,这萨珊之所以这几年与贵国没再起争端,并非他们没有更大的野心。而是因为他们的东部和北部有我们梁军的制衡,一旦他们平定了东部战事,便会再次对贵国大举入侵,至少贵国地中海东岸到埃及乃至整个地中海到亚细亚行省都会安宁不保。萨珊人在他们的东部和北部边境大修土木,构筑防御工事,却在占据的叙利亚地界上没有针对贵国构筑任何防御要塞和长城。便是最好的证明。”
卡拉卡拉鼻孔中冷哼了一声应道:“梁使说的不错。可是正如你所说,他们需要东部北部战事平定后,才有可能攻伐我罗马帝国。如此,罗马为什么不能等到他们打完仗,耗费了巨大国力后再与他们开战?我知道你们东方人有句谚语,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罗马为什么不能做这个渔翁?”
陈调心中暗道,你们罗马人说话倒是这么直接露骨。如此也好,省的某兜圈子拐弯。于是陈调便开口道:
“罗马皇帝陛下此言差矣。。我大梁君主以务实为本,并不会为了面子去打没有实际利益的战争。所以若是经过估量后与萨珊不值得一战,便会与萨珊达成一份和平协议。而从萨珊的表现看,他们在东部和北部构筑长城,显然也并没有大举进攻我大梁治下贵霜地和身毒地的意思。所以和他们达成和议应该不成问题,退一万步说,我们吃点亏,向萨珊做出一些让步也是可以的。反正我梁国本土实际在万里之外,地大物博,土地肥沃,实际上并不在意那身毒贵霜的偏僻之地。”
话毕,陈调端起他面前的案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棕绿色的浓稠液体,感觉又甜又酸又腻。原来这是一种用葡萄橄榄制成的果汁。
卡拉卡拉沉吟了几息应道:“这就怪了,梁使口口声声的说贵霜与身毒的土地对你们梁国并不重要,那你们为何要征伐万里,将他们纳入你们的囊中。又为何要征伐更远的萨珊,就因为他袭扰了你们几次?”
陈调注意到卡拉卡拉说这话时,身体已经离开了靠背,从仰躺靠坐的姿态变成了身体前倾。他随即回应道:
“陛下,我们梁国征服身毒和贵霜是有很多原因的。但其中它们的土地和人口是最次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为了商路和贸易的安全。我们若和萨珊达成和议,其中的条件肯定会有不得阻碍我大梁的商贸通行这一条。我们相信萨珊的阿尔达希尔皇帝肯定愿意同意我们的条件,因为他在意是是土地和人口,以及他东部,北部的边境安全。而我们愿与贵国联合对抗萨珊的原因也正是为了商贸,若是萨珊全面占领贵国的地中海东岸地区,那么就会完全封锁住贵国到我国的陆路和海上通道。那时不仅我国商贸利益受损,贵国只怕商税也会大减,最终导致国力大损。两种选择比较,我们的皇帝陛下认为还是选择与贵国联合削弱萨珊为上策,但是若贵国实在不愿与我国联合对抗萨珊,那我们也只能做另外一种选择,与萨珊达成和平。”
此时,卡拉卡拉脸上的表情肃穆起来,显然已被陈调说动了心。他将自己面前的那杯葡萄橄榄混合的果汁一饮而尽道:“此事容我考虑一番,短时间内就会给你们回复。你们暂且在驿馆中休息几日,等待消息。”
说罢卡拉卡拉起身就退到后室,他的卫队长马克里努斯则来到陈调面前,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陈调一行被皇宫的马车直接送回了驿馆府邸,当天夜里就得到罗马方面的回复,说是要他们第二日去元老院议事。陈调心中又称怪起来,这朝议不在皇宫大殿进行,却跑到中书省这样的机构中去?
伴随着清脆的铃声,马车在石板铺就的宽敞大道上穿行。大街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有很多容貌肤色发色与罗马拉丁人显露出迥然不同,乃至他们的衣着风格,行为举止也是各种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