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韵轩内所有门窗都紧闭着,婉晴望着那紧闭的门窗,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憋屈,就连发泄怒火都得这么小心翼翼,心中的怒火不由烧得更加旺盛。
古朴简素的门微微一动,发出‘吱呀’的声音,是婉晴的生母,林姨娘走了进来。
“想想都觉得惋惜,今天要不是洛盛桦忽然出现,那一巴掌定然落在我的脸上,我再让竹风把这件事放出去,恐怕就不是抄书能够解决的。”婉晴坐在梳妆台前,直视着铜镜中的自己,手里用力地握着一把金簪,以致骨节分明。
林姨娘走到卧房正中的圆案旁坐下,白皙纤长的手指把玩着一盏崭新的茶具,目光静静地瞧着女儿婉晴,漫不经心道“所以你就回来又砸瓷器又砸茶盏来泄气?你就不怕你这副样子传出去,徒惹别人笑柄?”
婉晴听到林姨娘这么说就知道林姨娘因为她砸东西而不快,她起身走到林姨娘身边坐下,卖乖道“女儿这么大胆还不是因为我知道娘你会帮我兜着,我就是气不过,婉婷婉书那两个丫头糟践我就罢了,洛盛桦一个大男人不仅要插手女人们的事,在辉光堂还如此不留情面,让女儿在那两个人面前颜面尽失,不也是徒惹笑柄?”
“我从来都和你说要你韬光养晦、做小伏低,故作平庸谨慎,不要去招惹婉婷和婉书两个人丫头,你不听就罢了。可你倒好,从小无论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非要和那两姐妹争个高下,处处争强好胜,毫不避讳,惹得婉婷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每每见面必有争吵,今天还差点动手。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大娘子能容得下你?她若不容你,你还有好日子过?最重要的是,等过了几年之后,嫁娶的年纪到了你能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话林姨娘几乎说了已经不知道多少遍,可是婉晴从来听不进去,依旧我行我素,非要和家中姐妹闹得不可开交。
果不其然,听到林姨娘的话婉晴只是一哂,沉声道“娘放心,女儿一定会为自己绸缪到一份最好的婚事,绝不会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交到别人的手里。”
林姨娘叹声气微微摇头,秀丽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霭,她沉吟道“傻孩子,你真的以为当今主母可以任你随意摆布?就凭当年她能够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清除掉前头那位夫人的残留势力,而且还没有惹得主君不快,她就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婉晴轻蔑道“娘你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她若真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这些年还能过得这样安稳?肯定早——”
“你什么都不懂!”林姨娘直直打断了女儿要说的话,情绪涌动间轻轻阖目复又睁开,眼中一片清晰可见,冷冷道“娘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你二姐姐的婚事也算是定了魏郡公府,那可是伯爵之家,大娘子花了多少心思才攀上这么一门亲事,能让你随意破坏了去?为娘敢断定,今日婉婷这一巴掌就算打在你的脸上,你也掀不起什么狂风大浪,婉婷和郡公府的婚事不会有丝毫错漏。”
婉晴仍不相信地说道“那为什么洛盛桦要出来拦我?”
林姨娘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屋内便静谧得吓人,似乎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她恍惚间想到第一次面见洛母之时。那时候的洛母身段纤细苗条,柔和婉约,身上穿着杜鹃色秀暗纹的锦缎外裳,极是清丽无双,满头乌黑青丝用簪子簪起,婉约中又带有一点干练,一双眼睛黑亮的吓人,似乎看进灵魂深处,让人不自觉感到胆战心惊。
这个新夫人,绝对不一般!
这是林姨娘对洛母的第一印象。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林姨娘不知道要同女儿再说些什么,很多事情并不是用说就能够明白的,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动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除了在女儿的身上。她希望婉晴可以嫁得好,嫁入高门,虽然她只是一个妾室的女儿……可是在林姨娘的心中她一直是这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