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历一百四十二年的春节是婉书出生后度过的第十五个春节,过完今年,来年的她就要过及笄礼,再也不是个小女孩,而是待字闺中的少女。
临近除夕,当今陛下很是仁德地给满朝文武权臣放假十天,洛汉康和洛盛桦终于不再忙着朝廷公务,可以在府中多陪陪家中的女眷,洛盛安也在除夕之夜的前几天从太学归家,除了已经出嫁的婉婷不能归府,如今的洛家也算圆满,众人笑语喧哗,饶是一贯满身阴郁的婉晴见到这样阖家团圆的画面,一时间,萦绕在心头的痛恨也隐约消散些许,但也只是隐约消散而已。
洛汉康觉得除夕就该有一家人过节的意境,非要打发着全家陪他一起贴‘福’字和春联,众人拒绝不得,只有听话地跟在洛汉康对后面,一路将洛府所有的‘福’字和春联都贴完。贴完之后,洛汉康瞧着一家人忙碌的神情,心中很是开怀,便大声笑了出来,爽朗道“瞧瞧,这才像过年的气氛。”
洛府说大不大,但是说小又不小,所有‘福’字和春联贴完,男人们体力好不觉得劳累,三个女眷养在深闺甚少走动,此时已然累得气喘吁吁,罢工似的坐在无文堂的圈椅里,洛母摇摇手,急促地喘着气“主君莫不是在欺负我和两个姑娘,家里的那么多下人不用,非要咱们这些女眷跟在后面忙活。”
洛汉康故意睁大眼睛瞪了洛母一眼,严肃道“除夕夜一年一次,咱们可不就得是认真对待,不过就是贴一贴对联和福字,哪里就是欺负你们了。”
洛盛安喝了一口热茶,听到父亲这么说,笑道“爹,这你就不知道了罢?姑娘家自然是要疼惜的,若我是爹你,肯定不舍得娘和姐姐们做这些粗活,她们只要在闺房里绣绣花,弹弹琴就好了。”
洛汉康立马吹胡子瞪眼,扬起手作势要打洛盛安,但是眼里都是温和的笑意“孽障,你在太学就光学习了这些是不是?看为父不打死你。”
洛盛安像是怕极了父亲的责打,胆小地躲到了长兄洛盛桦的身后,求饶道“爹,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开开玩笑。”
洛盛桦面无表情地出来打圆场“虽然盛安总是没个正形儿,但是我已经问过太学的学究先生们,他们说盛安文章写得极好,来年参加府试应当问题不大。”
婉晴温柔地笑了笑,福身道“那婉晴便提前祝贺六弟弟府试顺利过场。”
洛盛安笑得和煦如春风,眨巴着眼睛颔首道“那我就借三姐姐吉言,我府试低能顺利过场。”
洛汉康冷哼一声,虽然面上冷凝严肃,但其实眼里满满都是温暖柔和的光芒,他瞧着如今一家团圆齐聚的光景,两个儿子长成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小儿子虽有些爱闹没个正形儿,但是读书学问一概没有落下,以后就算不能像洛盛桦那般得陛下重用,做一个才学渊博的士大夫也是极其不错的。
再瞧瞧庶女晚晴,虽然之前犯了大错,但是自打那错事之后她变得温婉和顺,谨小慎微,对嫡母和嫡女的礼节也是十分周到,看样子也算是知错就改,时间一天一天悄然度过,洛汉康对她的态度也日渐温和了起来。
婉书就不必说了,从来没有让父亲母亲失望过,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洛汉康想着想着也笑了起来,愈发高兴得合不拢嘴,捧了杯热茶坐在无文堂的主位上,忽然想到婉书新院子的事,不由地问道“书儿,我刚瞧你新院子怎的还没命名,可是想不到什么好名字?如今爹和你大哥哥都在,要不爹和大哥哥帮你想一想?只是别再取像无文堂这样的名字,哪里像是个姑娘住的。”
婉书闻言轻笑着,目光在洛汉康和洛盛桦身上滑过,对着洛盛桦微微福身,“大哥哥文采斐然,婉书可有幸得大哥哥你的墨宝。”
洛汉康一脸期冀地表情突然变了,低头叹了口气,吃了口热茶,摇头道“到底是长江后来推前浪啊,以前的书儿还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