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剥丝抽茧,总有迹可循。”
写好药方之后,御医拿起药方吹了吹,希望墨水快些干涸,对屋里众人道“此药方一日两次煎服。”
深夜将御医请来陈化心有愧疚,一直将御医送到府门才又这回陈治的卧房。
他还未进屋子就已经听见母亲哀哭的声音,一丝一丝从屋里传来,似乎是在对陈老太爷发泄怨怼,陈化隐约听见母亲再说“都怪你,都怪你,好好的非要动什么手!嘴难道是摆设不成,竟将咱们治儿打成这幅模样,都怪你!”
陈化并没有听到父亲的反驳声,想来此时父亲的心里也很难过。
陈化自己做为父亲心中难受至极,陈治是他嫡亲的儿子,如今却这样一幅病怏怏的样子躺在床上,他的心里多少是怨恨父亲动辄请出家法的性格。
当年他们三兄弟就是吃过这样的苦长大的,如今却轮到他的儿子吃这样的苦,可是陈化又不敢说什么,百善孝为先,他总不能再拿出棍杖,再将父亲打一顿罢?
推开儿子卧房的门,陈化走了进去,刚一进屋就瞧见陈来太爷脸色惨白地坐在圈椅上,脸上的表情绝望中带着愧疚,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陈治,嘴唇上下动了几次,陈老太爷用力地眨了眨眼,开口说道“……若是治儿真的那么喜欢洛家那丫头,此番他若是能醒来,我会考虑着让他娶了三女婿的庶女!”
陈老夫人正痛哭流涕地坐在陈治的床边,听到陈老太爷的话冷冷笑道“你如今到是同意了这件事,那你当初发现之时为何要动手打治儿,如今治儿昏迷躺在床上醒不来,你后悔了,那你当初别打他呀!”
陈老太爷被说得怒气四溢,颤抖地伸手指着妻子,恨恨道“……我打他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情,是因为他不顾名声和清誉私下和女子私相授受,以至于耽误了春闱这样的大事,你说说我可是打错了?你还有脸说我,三丫头和女婿来拜完年离府之后,是谁跑到我屋子里来说绝对不让治儿和那庶女在一起,你如今还敢教育起我来了!”
这些话所说非假,陈老夫人心里惭愧,被丈夫说得有些丢脸,她摸掉眼泪站起身直直瞪着丈夫,怒道“我是说了,可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又没有动手打人,我作为治儿的祖母难道不得为他着想?如今治儿可是被你打成这样的,你还来说我!”
这话说得真是让陈老太爷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开口说话的之时,陈治的母亲忽然站起身,尖声而凄厉地吼出来声——
“吵够了没有?!没吵够就出去吵,别吵着治儿歇息!”
房里的众人怔怔地看着她,她的眸光也一一望过房间里的所有人,从丈夫到婆母再到公爹。她意识到刚刚自己对公爹婆母的态度不好,于是便耐着性子拿出做儿媳谦卑和温驯,低声道“适才是我脾气不好,时日不早了,公爹和婆母不如早点回去歇息,治儿这边就由我这个母亲来照料。”
这不是在询问,而是逐客令。
陈老夫人表情有些悻悻然,还想着说两句好话顺势留下照料嫡孙陈治,但是瞧见大儿媳阴沉冰冷的眼神,肚子里的所有话立马缩了回去,讪讪地劝慰了大儿媳两句,便追上丈夫的步伐,和他一道离开了。
公爹婆母离开之后,陈化夫人终于有了功夫让伺候的丫鬟下去煎药,刚刚屋子里吵吵闹闹乌烟瘴气,公爹和婆母吵成一团,她被逼得差点要发疯,如今终于有了空闲坐在床边,细细看过儿子陈治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陈化走过来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伤心。
只是陈化夫人心里怎么可能不痛,现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治儿只不过是因为周岁抓阄之时抓了一杆毛笔,公爹和婆母便觉得他将来必定有出息,可以广大陈家的门楣,所以将治儿从自己的身边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