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见,洛母又想到今日许大娘子同自己所说的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我说这样不懂事的庶女,就该随便找户人家嫁去得了,免得坏了你一锅的好汤。”
如今丈夫和长子正得陛下重用,二女儿婉婷在夫家也是如鱼得水,自己的女儿一个在议亲的年纪,一个在等待今年的秋闱,所有人都是欣欣向上的模样,总不能让婉晴一个人拉着一大家子人的未来给她陪葬。
神思缥缈间,洛母也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郑重道“这一次娘听你的安排,婉晴那头娘已经安排人盯着她的行踪,只要她再和汝阳侯见一次面,娘便会假借出游的由头领着你父亲撞破两人幽会的秘事,到时候由你爹亲眼看见,汝阳侯和婉晴也无法抵赖。我朝礼教森严,汝阳侯若是不给婉晴一个名份,便是视礼教法度如无物。”
见母亲终于想通,婉书脸上也有了笑容,她笑着道“汝阳侯平白无故得了一个美人,怎么会不愿意呢?”
洛母颔首,忽而又想到一事,认真道“我有言在先,这事让娘一个人来办就好,若是他日东窗事发,你也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知道吗?”
洛母和婉书既然商定了这件事,那么必要将这件事做得妥妥帖帖断了婉晴的后路,必要让洛汉康瞧见婉晴和汝阳侯幽会时的亲昵才能铁定下这份亲事,毫无转圜的余地。是以洛母并不急于领着洛汉康去‘撞破’婉晴和汝阳侯的幽会,反而又让二人见面了几次。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循规蹈矩也会渐渐变得不再循规蹈矩,发乎情止乎礼也会渐渐变得不发乎情、不止乎礼。
打蛇必要打七寸,否则再给她留有余地有翻身的机会,那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明里暗里这件事都被洛母揽了过去,她决心全权处理婉晴这件事,打定主意不让婉书沾染分毫,为的就是如果以后有一日东窗事发,这件事也只会算在自己的头上,不会和自己的女儿有丝毫的关系,父母爱子之用心,反而让婉书心中渐生愧疚。
阳春四月的冷月华光之下,柳枝在太液池旁轻轻摆动,偶尔飘落下几片五颜六色的花瓣,时光便恬淡得仿佛没有任何纷争。婉书站在太液池边,白皙的手轻轻抚摸过身旁的柳枝,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小纸条,半个时辰之前她正是因为收到了这张纸条,所以才来到这里。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半个时辰后,太液池旁见。
可是这纸条上的字触纸生峰,极尽凌厉,像极了冬日里冷冽的风,单单只用看便已经觉得骏驰墨逸,比婉书苦练十几年的书法强上百倍,绝非出自普通人之手。
更重要的是,这封纸条是小淮递给自己的,据小淮亲口所说,这是一直跟在顾靖萧身边的贴身随从给她的,是以婉书才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太液池旁。
春蒐期间,除第一日晌午因为习俗如此,所以皇帝所设的午宴会有百官和女眷一同参加,到了春蒐第二日,风头已过,又加之男女有别不便同席,大多数女眷们选择留在行宫之中又或者和熟悉的女眷来往,再到第三日,几乎就没有女眷参加,松林围场之中也只剩下帝后、贤妃、王侯将相以及文武百官。
纸条是婉书在独自用晚膳时送到她手里的,终是在夜色悄悄,婉书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太液池旁。
太液池碧波浩渺静谧无人,婉书站在太液池湖边,一眼就可以瞧见湖正中的稻花香。婉书正定眸眺望着,忽而瞧见湖面上泛来一扁小舟,婉书即可闪身到粗壮的树干身后将自己遮掩起来,待到小舟靠近之时,她才看清小舟上的人是顾靖萧的贴身随从,婉书这才放下心,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婉书冲随从微微颔首,拎着裙摆步伐翩跹地走上小舟。
夜晚漆黑,为了不引人注意,小舟上没有一丝火光,婉书心中偶有惊慌,只能用力地攥住舟身才能抑制住心中的惊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