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
何是当离,何又非当离。世间万物事休休,谁又当得句长久。
康正十二年间,春初,连下了好几日恼人厌烦的小雨终是停了头,罕见的露出了个阳光笑头。
青黑色屋檐下的水堆积了不少坑坑洼洼小水坑,绯红繁花落尽沾鞋脚,茅草堆中冒出了钻头的灰色小蘑菇。
彼时还是皇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崔澜摇着一把金玉折扇行在在湿漉漉的青石巷口处,后头跟着的只有一个从宫里跟出来的小舍人。
“公子,此处无甚好逛的,不如我们还是回去的好。”脸白面无须的小公公见着主子就要往那满是穷酸下九流处的巷子里走,急得一张白脸都红了。那里头住的都是什么人啊,皆是最为下等贱民,同之乞丐无二,若是让公子瞧见了岂不是污了公子的眼,到时候他万死难辞其疚。
“嘘,安静。”一身玄色暗纹的崔澜合起手中半摇折扇,不满的呵斥出声。
吓得小舍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将前头不远处的草从中钻出了一个满是泥浆灰尘的脏小子。披头散发的,即使离得远他都能闻到那股子大得熏人的臭味,正慌张无措的就要往他尊贵的主子身上扑。
“哪里来的乞丐,也不看看我们公子是什么人,小心咱家废了你的腿,还不滚远点。”咬人的狗不叫,叫人的狗爱咬人。
“滚去别的地方去。”当主子的还未发声,当奴才的就跟踩了尾巴的狗似的跳了起来。呲牙裂嘴的就要扑上去撕咬着人。
彼时才六岁的何当离哪里见过这种仗势,吓得本就白的脸越发白得彻底。可听着身后断断续续传来的叫骂人,心下更是害怕。
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整个人傻愣愣的站着不动,满是脏污泥垢的指尖无措的扣弄着。全身上下简直都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若说有,唯独是那双眼,澄净似水染过无痕的碧蓝天空。
身后是脏娃钻出来后已压倒的狗洞野草,可从其内窥管中一豹角。
“我我我。”从小被关在偏僻宅院中,连人都甚少见的孩童不安的揉搓着满是红肿未消的手。全身上下都脏兮兮得令人作呕,特别是那令人难以接近半分的腐烂恶臭。可唯独那对招子格外招人喜欢,湿漉漉,清凌凌的就惹人心生怜惜之情。
“彘娘,你给我老子回来,要不然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一墙之隔的叫骂声还在继续,听声音不大,可很是尖利刺耳。
“你要是在不滚回来,等老子出去就弄死你信不信!”侮辱威胁的骂声一声胜过一声,似从牙缝中混合的滔天怒气而吐出的。
孩童时期的何当离闻言,本就苍白无一色血色的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又照着原路爬出来的狗洞钻了回去,那风中纤细弱小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吹过便会散了,了过无烟尘。
而那正在院中大声呵斥的少年郎见到自己养的狗听话的滚回来了,方才忍不住露出了个好脸。只是这笑满是狞笑,带着拆皮剥骨之意。
“哥哥的好彘娘,你要知道外面的都是坏人。这个世上除了哥哥外在没有其他对你好的人了,你看哥哥这次来看你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馒头。”一只白底金丝羽纹,脚跟后镶白玉吊装的鞋子重重踩在那双满是红肿与脏污的手上,而后重重碾压。
果不其然听到女童隐忍到发疼的喉间痛呼,而这反倒是更大程度激发了少年的施虐欲,一口森森白牙在阳过照耀下,泛着阴寒的嗜人之白。
“疼哥哥彘娘疼。”手掌被踩,传来一道道钻心蚀骨的疼,疼得即使将下唇咬烂都不能阻止半分。
“那彘娘要听哥哥的话,以后要是在敢偷偷的跑出去,哥哥就不会再来看你了。”
“彘娘最最听哥哥的话了。”一句话断断续续,削瘦的脸颊与鼻尖,鬓间皆被细细密密而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