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是不谈焕焕的伤疤,转题问道“常听小姐唤哥哥,还不知小姐的哥哥是怎样俊俏的神仙。”
玲儿在一旁听沁娘同小姐讲自家公子,心里直骂沁娘是个没眼色的,专挑小姐的伤心事儿。正欲转个话题,便听小姐朗声一笑,说道“我哥哥是个傻子,却是最好的人。”
“哦?”沁娘见她脸上有了神色,舒了口气,继续问道,“为何说公子是个傻子?”
焕焕神色凝重,缓了好久才冒出句“他太真诚了,我和他一样,都是傻子。”
见气氛变得沉闷,沁娘不敢再搭话,起身打开屋内紧闭的窗户。
玲儿没好气地看着沁娘,只觉着她恼人,支她出屋去。伸手拉起小姐的手,轻声问道“小姐的脸可还疼?嘴里的蜜饯还有吗?”
“玲儿,哥哥出使西域多久了?我记得海棠花开得正艳时,他便骑着马跟着使团走了。”
“两年多了。小姐记混了,公子出使离开时,海棠花才有苞朵。”玲儿紧紧握着焕焕的手,认真地回答道。
沉默,又是沉默。
焕焕的眼神又空洞起来,只看着那面墙壁,一言不发,如同死尸一具,毫无生气可言。
玲儿在旁待着便觉压抑难受,这府里真正懂小姐爱小姐的,就只有她玲儿一人,她不忍心丢下小姐让她一人承受,静静地待在她旁边陪着她。上次见小姐这般,还是林府满门落难,老爷离世后。
小姐好久未说话,久到玲儿来了睡意,快要睡着了,才听见小姐问她,“你还记得我爹摔桌上墨砚,教训我的事吗?”
玲儿怎会不记得,因为小姐练画不用心,画得极潦草,老爷见后,大发雷霆,狠摔墨砚,还连累自己受罚跪了一下午。
“我爹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他总是喜欢笑着看我的眼睛,给我讲故事。琴棋书画,我样样不精通。可他还是喜欢教我吹胡笛,画山水,我却觉着无聊,总喜欢偷看话本子。”焕焕说到此处,眼里闪着光亮,终于有了兴致,继续讲道,“那日我爹来看我临摹,歪歪扭扭的线条终是激怒了我,我不愿再提笔绘画。我已及笄,却无人提亲,官户人家看重女子才德、贤淑。我却什么都不会,整日只知和哥哥跑春风楼听曲喝酒。我爹失望极了,拿起我桌上的墨砚便往地上砸,一句话也不说,怒气冲冲地走了。”
玲儿见小姐说了这么多关于老爷的话,便觉心酸,若小姐同自己一样生来便不知父亲母亲的好,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逗趣道“小姐当时可小气了呢,老爷才踏出门,你就放声大哭起来,我当时跪在外面都能听见。小姐还爱记仇,足有半个月没理老爷。”
“我爹去世后,我便时常回想起这个画面,那是我爹这辈子唯一一次对我发脾气,只恨当时我不懂孟母断机的苦心,若能明白,便不会生他的气,他也不会因为讨好我,准我动他的墨宝。”
玲儿见小姐又开始陷入自责的泥沼里,急忙抱住她,轻抚她的背,安慰道“不怪小姐,不怪小姐,老爷不会怪你的。”
焕焕忍不住嘴角抽搐,眼眶微涩,鼻子发酸。哽咽道“爹爹,终是奴儿害了你和哥哥,害了林府,害了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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