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南烬尘闲来无事,坐在望星楼里,安静地打磨一颗珠子,他总觉着七夕夜要送给焕焕的礼物简单了一些。但最近有一件事,让他隐隐不安,磨起珠子来总是心不在焉。
胡老儿写的那本书,他那日从六王府里跑出后,特意去街上买了一本,大致明白了此书的目的。
不过是借些奇幻的故事,好让他日后给老皇帝陪葬,无聊至极!
虽说故事荒诞无比,但每件故事细节处皆有联系,让人不自觉对此深信不疑,可见写书者的笔力深厚,以及在民间非凡的地位。
不过半月,已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南烬尘停下打磨珠子的动作,左耳耳尖轻颤,随即又摆出一张没正形、没心没肺的脸,藏好正在打磨的珠子,从书架上麻利地取下一本卜星术,拿在手里,前后踱步,装作在认真看书的样子。
“行了,别装了。”
砮意大师这人走路有一个特点,既悄无声息。
从小跟在砮意大师身边学习占星之术的南烬尘便因此挨过不少责罚。
不过今不同往日,南烬尘早已练出只要耳朵轻颤,便立马警觉起来,放下手中的有趣玩物,拿起架子上的书,装模作样地看着。
“地上用来磨玉珠的东西还没收呢。”
南烬尘看着地上的磨具,尴尬一笑,“那是前几日放的了,师父可能搞错了。”
砮意大师瞥了一眼南烬尘,终是放下那张素来严肃的嘴脸,神色温柔地看着南烬尘,“烬尘,你的徒弟我该唤什么?”
“我只教她吹笛。”
南烬尘见他一向古板的师父竟然神色温柔地看着自己,还突然提到他小徒弟,不由得害怕他师父算计他的小徒弟。毕竟他师父曾亲手杀死过他亲手喂大的小老鼠的,只因一句九天神帝化身本就无情,不许他对任何事物任何人产生情念羁绊。
“六皇子命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你的。”砮意听南烬尘这般小心回答自己,并没有气恼,而是脸露欣慰,“与你收的小徒弟有关。”
“信在何处?他可有言及其他?”南烬尘一听见李泽叡就想起那日他私自翻墙入六王府,生怕被告状,“和奴儿有什么关系?”
“奴儿?”砮意赤着脚,转身背手,啧啧作叹道,“这个名字不好,过于低贱,容易招惹罪孽。”
“师父何时又懂名字好坏?这倒有趣些。”
砮意自是知道南烬尘语中的比较之意,“事件万物,都抵不过长夜繁星。我本欲将毕生所学全部授于你,希望能在司天之术助你有所突破,实不枉你神祝大人的身份,可你却无心此术。”
“师父可知,烬尘从来都不想作受万人信仰的神祝大人。”
“可你一出生便是了。”砮意慢慢靠近南烬尘,伸手拿走他手里的书,随意翻动了几页,“你的命运因奇异天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可知你的生父是做何讨生计的?”
“海边采珠人。”
南烬尘说这句话时,脸色十分难看,再无平日的欢脱不正经。
从小南烬尘哭闹不想接受这番命运安排时,他师父砮意大师便会将他锁在望星楼里,给他讲若不是奇异天象改变了他的命运,他将会走向怎样一条命运之路。
也许,他会像他父亲一样,腰系麻绳,冒着生命危险翻入海里只为取海中蚌珠……
“你生父在你出生之日,被海中巨蚌拦腰咬死。这样的意外,对海中取珠者,是意料之中的。这便是命。”
“可我从不信命。”南烬尘神情凝重,眼露狠意,嘴角微翘,轻笑道。他忽然想起初听这句话时,内心的悸动与彻悟。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那时南烬尘正是少年意气风发时,却时常因占卜之术不精被师父砮意狠狠责骂。每次说教,那砮意都会向他强调这就是他的命,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