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彰不解,但还是如实说了:“之前,谢家茶第一天就从一百文飚到三百六十文一斤,第二天更是一步登上四百文的大关,杨家这两日还算平稳,都是四百文成交的。”
慕锦成见他并没有说谎,遂道:“后日,我媳妇帮顾家坳的乡亲们炒茶,约莫有二百来斤,你只需派人在翠屏镇往南苍县的必经之路上摆摊收购,何愁凑不够炒青,不过,你的价格得适当涨涨,不然人家不肯卖,你就白白错过了。”
宗彰喜上眉梢,连连拱手道:“多谢,多谢,还请三爷不要再告诉旁人。”
慕锦成抱拳回礼:“宗大爷放心,我断不会和第二人说的,至于你收到收不到,可就看你的了。”
宗彰感叹道:“今年无处卖鲜叶,茶农的日子不好过,少夫人宅心仁厚,为村人解忧,我又岂会昧了良心!”
“那便两全其美了。”慕锦成哈哈一笑。
宗彰心里更是高兴,有了这二百斤,足够应付那几位催命似的要茶舅爷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很快就进了南苍县,在嘉盛大街分了手后,慕锦成打马回家。
慕府内,管家廖青正陪着赵大河吃早饭,见慕锦成匆匆赶来,忙起身给他沏茶。
赵大河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他起身规规矩矩请安:“三爷早。”
“我不来早不行啊。”慕锦成将马鞭扔在桌上,大马金刀地坐下。
赵大河闭嘴不言,显然,这顿早饭是吃不下去了。
“说吧,我大舅到底遇着什么事了?”慕锦成倚靠在椅子上问。
“老爷只让送信,等回话,并没有告诉我别的事。”赵大河眉眼低垂道。
慕锦成倾身淡笑:“你是我大舅身边最得力的人,想来也是知道我的秉性的,慕家现状你看见了,如今,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若是这样交差,恐怕不会让他满意吧。”
赵大河闻声,抬头看了眼痞笑的人:“三爷是千金之躯,在下哪敢动分毫,可你手里有值二十万两的东西,正好抵债。”
慕锦成笑问:“何物,我怎么不知道?”
赵大河拧眉道:“成也炒青,败也炒青,炒青虽让慕家有了贡茶之名,可瞧瞧这家里,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三爷何必故作不知,不如撒手撇出去,老爷说了,三爷以后若是想做点小买卖谋生,卢家是外家,断不会不管的。”
这话说得如同施舍一般,慕锦成板起脸道:“我就奇了,旁人觊觎我家的炒青技艺,起码还有些茶山茶园,可大舅连一垄茶都没有,要炒茶技艺做什么!”
“这……”赵大河哑然。
慕锦成屈指叩叩桌子:“我劝你还是趁早说出实情,我或可帮着想办法,这远比用二十万两,逼我交出炒茶技艺靠谱得多。”
赵大河昨日只见着卢氏,一封催债的信就把她吓着了,而今天见着慕锦成,才发现之前的纨绔突然变了一个人。
他有些吃惊,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真相。
“你既不肯说,小爷也没工夫陪你干耗着。”慕锦成说着,伸手就要拿马鞭。
赵大河一把抓住鞭稍:“三爷且慢!”
慕锦成松了手,优雅地端起茶盏,静待下文。
赵大河咽了咽口水:“是这样的……”
徽州的文房四宝盛名天下,卢家自是其中翘楚,在抄造宣纸的过程中,需要加一种纸药,而这种纸药是取几种植物的茎叶根,捶捣、水浸、揉搓,再混合调匀,最终形成一种粘液,这种纸药能让纸浆的纤维浮起来,更容易抄制成纸。
而每家制纸的纸药都不相同,是传男不传女的秘方,卢家用的是黄蜀葵、鸡矢藤、青桐,用料之前一直是收购山里人的。
最近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收药材的,将鸡矢藤全部收购了,还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