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只当她在这里住不惯,忙将鸡蛋篮子交给琳琅,着急地问:“祖母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
“无事,无事,只是闲来想那没良心的丫头了!”寇氏吸了下鼻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顾青竹看了眼慕锦成,后者嘟囔道:“你想她作甚!她心狠着呢,说走就走,我拦都拦不住,这会儿,八成正逍遥快活地做宋家大小姐,享福还不及,哪有工夫想我们!”
“你别这样说她,允湘也是可怜的孩子,打小就失去了父母,和你一样,一直在我身边长大,这陡然离了,心里总不是滋味。”寇氏拈帕子擦了擦鼻子。
“你明儿让人出去打听打听就是了,何苦说这些不着调的话,白惹祖母伤心。”顾青竹扯了扯慕锦成的袖子。
“好好好,这事我来管。”慕锦成虽不喜宋允湘决绝离开,但寇氏年岁已高,他更不想她为此伤神。
两夫妻又陪坐着一会儿,方才回去歇息。
最近,顾青竹一直忙于炒茶,慕锦成又在外奔波不停,两人越来越有默契,对家中女眷大多报喜不报忧,和风细雨地过日子,而对外却在不停加紧筹措准备,故而,两人每天都累得只想倒头就睡。
慕锦成一早在入口等邓家的白瓷罐,不一会儿,邓家果然来了两辆马车,山庄上的人帮着下货,慕锦成将它们收到茶香院,也将昨日剩下的干茶给了邓家管事。
这日是杜观渔来送鲜叶,过秤的时候,他站在一旁和慕锦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家的茶叶少,只来了一辆马车,顾青竹大半日就帮他制好了,他家管事送杜观渔回去后,再折返进山,刚好接上干茶。
过了秤,苏暮春随口问他:“今儿炒青什么价?”
杜家管事摇头道:“今日一早就跌了二十文,现下只有四百三十文,但愿明天能稳住别掉。”
“四百五十文,当真是顶尖了,只卖了昨儿一天!”苏暮春颇为自得。
他这小娘舅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实在有财气,难得卖回茶,价都比旁人高。
杜家管事笑道:“三爷财运亨通,我家爷也想沾光卖高价呢。”
说完,他赶着马车回去了。
吃了午饭,顾青竹忙着制自家茶,慕锦成担心祖母晚上问起宋允湘的事,遂派了一个人去南苍县打听消息,他则和莫天林他们一起练习手~弩。
苏暮春经过每天练习,端弩的功夫见长,不像之前那般乱抖,如此一来,他更有信心了,除了吃饭睡觉,过秤记账,他都在练习。
及到傍晚,慕锦成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顾青水却急匆匆跑了来。
他熟门熟路进了茶香院,情急地嚷嚷:“青竹,顾世金找着了!但他受伤了,世同叔一时寻不见,你快回去看看吧。”
隔了一天一夜才找着人,伤势必然十分严重,顾青竹叮嘱老任几句,转身就跟顾青水走了,甚至来不及和慕锦成说一声。
顾世金衣衫褴褛,满身是血,惨白着一张脸,躺在一块门板上,谁也不知他伤得如何,俱都不敢挪动他。
他的媳妇鲍氏带着一双十来岁的儿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她一见顾青竹,仿佛见着救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青竹,求求你了,救救你叔!”
“婶子,你别在这儿哭了,赶快烧热水去!”顾青竹看她几乎要磕头,赶忙支使她去准备。
鲍氏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立时拉着孩子去了厨房。
顾青竹蹲下给顾世金把脉,又在顾青水的帮助下,查看了各处伤势。
经过一天一夜,顾世金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处好肉,全身青紫交加,好似一根紫茄子,他最严重的伤在腿上,两天腿齐膝盖全断了。
顾青竹收回手,疑惑地问:“世金叔,谁打你的?”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