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打,我昨儿回来晚,一脚踩空,自个摔的!”顾世金连连否认,他肿胀的眼睛瞄到人群里的顾世贵,目光明显躲闪了一下。
顾青水忍不住抱怨:“世金叔,你这一身伤,连腰两边都紫了,你居然说是摔的!”
“是……是摔的!”顾世金自欺欺人地说。
顾青竹见他不敢说,也懒得揭穿他的腿伤,是活活被人打断的。
“两条腿断了,肋骨也折了两根,大家不要动他,我马上回家找药。”顾青竹起身道。
顾世同天晴出诊,雨天制药,家里存着各式成品半成品,顾青竹翻找出一些,飞跑着赶到顾世金家里。
正当顾青竹指导鲍氏涂药的时候,顾世同被人从旁的村寨里找了回来,他复查了一遍,与顾青竹的诊断一致,他又开了一张药方,让鲍氏去买药。
“当家的,你卖茶叶的钱呢?”鲍氏捏着药方,低声问。
见问到茶,问到钱,顾世贵额角青筋暴起,却紧抿着嘴,什么也不说。
见僵持不下,顾世同叹了口气道:“你先去翠屏镇买药,只说是我让去了,东家或许卖几分颜面,肯赊欠一些。”
“我这就去!”鲍氏嘴上应着,心里早慌了,哪里还能挪动脚步。
幸而她大儿有十五岁了,他将药方揣在怀里,飞跑着去了。
顾世金睡在门板上总不是事,顾世同固定住他的腿,几个村人帮忙,将他搬到床上躺着。
见事情妥了,父女两个一同回家,一路上听顾世根讲发现顾世金的始末。
他絮絮叨叨地说:“也是奇了,那处山坳,我们昨儿晚上分明找过的,要不是今儿抱着侥幸再去看了一遍,他就算不被狼吃了,血也要流干了。”
顾世同摇摇头道:“他是被人打断了腿,丢在那儿的,若是昨儿晚上摔的,伤势不是这样的。”
“打断的?谁这么狠,且为了什么呢!”闻言,顾世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定是有原因的,他不说,我们也不好乱猜。”顾世同低声应了一句。
顾青竹淡淡地说:“不外乎是炒青了,我瞧见他看二叔的眼神,又惧又怕的,而且,鲍婶跟他要钱,他也没有,那一天一夜还不知吃了多少苦呢。”
顾世根叹了口气:“嗳,都是贪心害的,昨儿大家都将炒青卖给了宗家,偏他没有全卖,难道宗家为此报复?”
“宗家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岂会为十斤茶就要人半条命的?”顾世同不赞成道。
“世同,他的腿还能好吗?若是瘫了,他家里可就垮了。”顾世根与顾世金是隔着几辈的堂兄弟,不免为他担心起来。
“他伤得比世福那时还严重,就是伤势恢复了,能勉强站立行走已经算是好的,要想像以前一样翻山越岭出山,恐怕是难了。”顾世同不敢乐观。
出手打顾世金的人,下手过于歹毒,腿骨几乎粉碎,他这个年纪实在无法复原了。
顾世根听了这话,连叹了几口气,却也没办法,只得背着手回自家去了。
月光融融,照进小院里,篱笆墙上的蔷薇花谢了大半,片片花瓣落了一地,满满的淡粉色,让月光也明媚起来。
坐在厨房里,顾世同看着顾青竹问:“丫头,你说实话,顾世金的伤,你猜着是谁干的吧。”
“爹是不是也猜到了?”顾青竹不答反问,“世金叔惯与二叔交好,二叔背后是钱家,他今儿的惨状,八成也是二叔撺掇他出去卖茶导致的。”
东市的茶价虽高,可卖茶的人个个不好惹,故而,没人敢打歪主意,而他一个人背着十斤茶进东市,无疑是羊如狼群,觊觎炒茶技艺的人太多,而他偏有茶没技艺,就是说了,旁人也不肯信,少不得百般折磨,最后见他果然没有,又怕摊上人命,遂将他扔进了山。
幸而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