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进来一个人,领着江岑带来的官差出去了。
江岑刚想转身,却被袁鹏叫住了:“我还需要三张拘人的文书。”
他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连客气都懒得装,江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却不敢表露出来,陪着笑脸道:“不是说抓钱家人么,一张就够了呀。”
“哪那么多废话!蓝家军办事,还得告诉你?!”袁鹏虎目一瞪。
江岑只是低阶武官,若不是在刑部办差,袁鹏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白白碰了一鼻子灰,江岑还不敢生气,只得让人拿出三张文书,递给袁鹏。
袁鹏收了,站起来道:“走吧,去看看人。”
说完,他径直出门,江岑错后半步跟着,还没到主院,就听那边传来嘈杂的叫嚷声,显然是钱家人不肯就范。
江岑一直在偷看袁鹏,见他眉毛拧了一下,立时喝道:“怎么回事,都是第一次出来做事的啊,还不快把他们的嘴都堵上!”
待两人进屋,钱家父子三人已经像粽子似的被五花大绑着,嘴里俱都塞住了。
钱涨见着江岑,拼命想说话,却只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江岑抬脚照他肚子上踢了一脚:“叫什么叫,上了刑部大堂,有你说话的时候!”
钱涨疼得蜷缩在地上,钱有财脸上抽了抽,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当着袁鹏的面,江岑没法有小动作,而且,此次小小的贡茶案牵扯上了京中许多高官,比如大皇子一派的蓝家,居然让袁大统领亲自出马办案,再就是一直保持中立的林尚书令,他也开始过问慕家贡茶案,甚至有传闻,慕家少夫人已经悄悄进宫见过皇后娘娘了,这让他更不敢乱来。
“那些女眷和奴仆如何处置?”江岑凑过来问。
“钱家的罪名不明,这会儿说处置,为时过早,先让县衙派人看管着吧,要不了半个月,总有结果,至于钱家的店铺山林,立即查封,半文钱也别少了!”袁鹏挥挥手。
“是是是。”江岑连连应了。
他招手让人立即去贴封条,袁鹏来的时候,钱家店铺就已经关门打烊了,这会儿,十多个差人一起走到街市上,看见昌隆的招牌就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办妥了,山林离着远,两个差人骑着快马狂奔出城。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各种猜测满天飞,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听。
袁鹏无需说话,他只坐在那里,对江岑来说,就已经是一座山的压力了,他不停催着手下去办各种事情。
及到傍晚,衣裳几乎要拧出水来的江岑,终于做完了平日里需要三天乃至更多时间的事情。
“走吧。”袁鹏连吃晚饭的时间都不愿耽搁,集结了留在钱家的十个人出发。
见他要回燕安城,江岑自然得跟着,如此一来,在南苍县还没有吃上一口热乎饭的江岑又走了,刑部差人押着钱家父子去东市码头,沿街店铺俱都半掩了门,街市上空荡荡的,只有几片叶子被风刮得在地上打旋。
东市码头上停着一艘铁质大船,众人鱼贯上船,袁鹏下令连夜开船。
“袁统领,不等其他兄弟了?”江岑关切地问。
他一来就让人数过马厩里的马,显然不止十一匹。
那些人还要到那里去?
袁鹏斜睨了他一眼:“你的职责是保护好人证,至于我的人,就用不着你操心!”
江岑摸摸鼻子,退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不大会儿,船上的仆人送了饭菜来,比岸上寻常菜馆的味道还要好些。
江岑咂摸着,袁鹏难怪不肯在南苍县吃饭,船上伙夫烧饭都这么好吃,这才是百年勋贵之家。
大船张足了帆,在夏季深水中匀速航行,深夜的水面漆黑一片,与暗沉的天幕连在一起,混沌朦胧,唯有大船上的灯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