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来有何打算?”
等符乾大王的心绪稍稍平复之后,爷爷把酒问道。
“能有何打算!今朝羌人姚氏与我血海深仇,东晋南朝与我符氏又有灭国之恨,定不能容我!老子只能在这淮山之上快活一天是一天啦!哪还有啥子打算,哈哈哈!”
符乾哈哈笑道,这笑声比哭声还要悲切。
一代北地豪门之后沦落到走投无路、落草为寇的地步,确实生不如死啊!
“将军此言差矣,如遇明主雄朝天下太平,你等前朝余孽、今日山中草寇断无生路!老夫之言绝无亵渎之意!”爷爷举酒笑道。
“但当今天下未定,群雄纷争、诸王割据,哪家朝廷也无心管你这前朝旧事。而将军拥军一方,却自甘沉沦为寇,以老夫看来着实可惜!”
“符乾乃王族后裔,自甘沉沦实属无奈!如何能够建功保身,还请老叔教我!”
听罢爷爷之言,这个已经醉意阑珊的符乾大王尽然摇摇晃晃的走下案来,双膝下跪于爷爷的面前。
“将军请起!快快请起,折杀老叟也!”
爷爷起身长躬叫道,我和苏叔也赶紧离席,把符乾搀起送回了案榻。
“符将军,老夫只是一介商贾,没有王霸之策,只能在商言商。呵呵,所说建议将军觉得在理则听,如有不当之处就权当戏言也!”
“老叔但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符乾于蒲团之上拱手答道,看来他早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之心了,一直苦于没有出路。
今日遇见爷爷指点迷津,故言行之中甚是谦恭。
“将军所在的淮山周边,沃野千里,平坦丰茂、旱涝无忧。但汉末一百多年来的战乱纷争,这里的土著野民今日已经十室九空,昔日的米桑之乡变成了荒芜之地!老夫每次随商队从此路过,无不扼腕叹息!将军何不率领所部军士下山屯田,招募四方流民躬身于陇亩之间?若能如此,不出十载,将军定能成为这淮水之滨良田万顷、田庄遍野、门客如云的士族豪强!士族乃当今大晋的国政之基,待到那时,将军还何愁没有重振家声,位列朝堂的机会!呵呵!”
言罢,爷爷深深的干了一樽这寿春的楚酒。
“老叔所言甚是,但晚辈手下的那些军士占山为王久也,人心早已狂野!现在让他们放下屠刀,改做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恐难如愿!”符乾叹道。
“将军此言差矣,但凡有一丝善念,都会有立地成佛之心!但凡有一线希望,谁不愿安居乐业?而甘愿做一辈子为人不齿的草寇!只要将军以身作则,如往年军中那般奖罚分明、令行禁止,手下军士何足道哉!”
“符将军,我家伙计中间就有我们老爷当年在路中收留的大盗,如今做人做事比谁都要勤恳,将军如有兴趣,我可叫他过来和将军见上一面!”
一旁的苏叔附和道,他所说的这位伙计我也知道,就是队中的伙夫门巴特门叔,据说当年在河西一带他可是独来独往、让过往商者胆寒的飞贼。
在一次夜中行窃我家商队的财货时,被爷爷他们当场擒获。
后来这个飞贼尽然被爷爷的诚心说感化,心甘情愿做我家商队的一名伙计,几十年来从无二心。
由此可见,世间善恶于一人而言,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也即佛语所云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是也!
“将军的心意老夫明白,你们落草为寇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还在等着氐秦旧部收复长安、一雪前耻的那一天!呵呵!我们今年就是从西域的阳关而来,你们符氏氐秦的最后一片疆土已入羌秦的囊中,符氏族人的头颅垂悬于河西关中一带每一座郡置的城门之上。恕老夫直言,将军如不趁早隐姓埋名,改恶从善,漠北符氏氐人的灭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