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子在《九歌》中唱曰,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跟随爷爷初涉商途东出阳关至今,已近七载,虽然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做成过一桩生意。
但这人世间所有的离愁别恨、悲欢离合,差不多经历个通透。
往昔比千金还重的人事,不论血脉至亲、红粉佳丽、亦或江湖故人,如天上的流云一般随风散去,确是人生中最大的苦楚。
正如佛法所说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缘来则聚,缘去则散。无他,宿命也!
与兰顿大哥约定的归期已过去了多日,仍然没有看到这位老兄策马南下的身影。
难道前去蓝氏城的途中遇到了什么纰漏?
当年我们西去罗马国,不管是瓦罕山地,还是大夏古道、萨浪山口,都是世间少有的险途啊!
兰顿大哥归去的日子,正值葱岭冰原上飞雪连天的季节。
山高路险不说,单人独马又随身携带了那么多的金币,道上要是碰见打家劫舍的山贼草寇,那可就完蛋了。
怎么也该派上几位兄弟护送他回乡才对!我为一时的疏忽悔恨难当。
兰顿兄在我家忠心耿耿服务了这么多年,西行路上、迦南起义的刀枪血雨之中如慈祥的父兄一般呵护着我们兄妹。
这样的老伙计要是走丢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坐立难安,每日领着古兰朵、秦冲、沙米汉等人,沿着于阗国至莎车国的古道策马西行,以期能迎到归来的兰顿大哥。
但每次都会扫兴而归,兰顿兄和他的那匹大宛神驹再也没有回归到众人的视线里。
我已经绝望了,与苏叔商量途径高附城的时候,我们还是分头行事。
苏叔带队按原有计划前去富楼沙,我领几个人去蓝氏城找回兰顿大哥。
这老伙计走高附城经葱岭山地、蒲犁、莎车诸国至于阗的南道,我们路上正好可以相遇。
我担心他走了经大夏古道、疏勒、龟兹至玉门关的北道,再南下回于阗国。
这条东西古道途中绿洲连绵,过往的商队众多,远没有葱岭冰原那般的凶险。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可就南辕北辙了。
不过兰顿大哥向来都是守信之人,这次没有按期归来,很可能是在途中凶多吉少的缘故。
就在商队的所有成员为兰顿兄的未归揪心之时,一支东来的萨珊波斯商队住进了我家客栈,而且还带来了老兰顿的一封书信。
信中的大体意思是,他在妫水沿岸的绿洲上,尽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眷和兄弟。
好不容易亲人团聚,加之自己日渐老迈,继续追随我行走江湖已经力不从心,恳请我原谅他的失约与不忠。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能在垂暮之年找着自家的亲人,我真是替兰顿兄高兴啊!怎会责怪与他。
这老伙计可能怕我去寻访他,耐不住寂寞又重新出山,莎草纸书柬中连如今居家的住处都没有注明。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看来我们主仆之间今生的缘分只能到这了。
古兰朵在东罗马的戈兰牧场滞留期间,已与老兰顿结下了父女般的情分。
她看到书信之后泪如雨下,发疯般的要即刻动身前去蓝氏城找回这个老伙计。
她认为这封书柬是假的,老兰顿不通文墨,写不了这样的家书,肯定是受人所迫才不能归来。
波斯商队的头领格伦先生以全部身家和信仰担保,他在蓝氏城的客栈中亲眼见过兰顿大哥
这封书信是老兰顿口述,由他亲自执笔代为写下的。
这位波斯壮士面对古兰朵的质疑怒目圆睁声如虎哮,就差拔出波斯长刀与我们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