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疑惑,段泽中解释道“蓁蓁和红蝶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只是个丫鬟,但感情上是周府的家人,又‘替’蓁蓁而死,岳父已经将红蝶收为义女。”
这话说的多好听,红蝶报恩替嫁,段国公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刑部侍郎与国公府的亲事还是一段人人称道艳羡的好姻缘,两家都不会丢份。
至于那死去的模样可怖的女尸,不过是周府一个小小的丫鬟罢了,厚殓了都算是周府对她的“恩德”。
顾无言难以想象怎样的父母才会为了自家的面子掩盖女儿死亡的真相,可世上偏偏就是有一种人,将利益与面子放在首位,其他的只能算是他们华丽的锦缎上添的可有可无的花儿罢了。
宁西楼故作惊讶道“原来周府和段府不是因为儿女门当户对琴瑟和鸣才结亲的呀?”
段泽中笑容微僵,抿唇答道“四殿下还未娶妻,没有经验,自然不知道个中缘由。成亲是两家的事,不是两个人的事,后顾之忧自然要多一些的。”
他说的不太客气,暗暗讽刺宁西楼什么都不懂。
段泽中心想,宁西楼不过是一个被京城遗忘了的皇子罢了,即便他现在被陛下委以所谓“重任”,那也不过是陛下心血来潮做下的决定,或是为了弥补弥补这么多年来视他为无物的愧疚。
宁西楼这样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实权,了不起重受恩宠以后弄个闲散亲王当当,一辈子碌碌无为游手好闲地靠皇粮养着,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此时查案,段国公府愿意给他个面子。但他若是做的太过分了,那段国公府也是不怕他的。
段泽中的态度也是周儒的态度。
他苦笑了两声,言辞犀利道“四殿下,抛开凶案不说,让红蝶假扮蓁蓁的事情说到底只是我周府的家事,您恐怕无权过问吧。”
他负手挺胸站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严肃地说出“送客”两个字来。
顾无言简直要被他们这样的态度给气乐了。
“你扰乱府衙视线,假扮死者,干扰查案进度,怎的就成了周府的家事了?”顾无言凉凉地看着周儒,“莫说死的是你周府小姐,即便当真只是个挑水洗衣的丫鬟,只要死在京城脚下,那也是府衙的管辖范围之内。”
她接收到宁西楼投来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后的官隆,又道“周小姐与官公子……若是这次官公子没有认出死者是周小姐,你们还要将此事就这么永远的瞒下去不成?”
“那顾世子以为微臣应当如何!”顾无言咄咄逼人,周儒的态度也硬了起来。“蓁蓁死的那么惨,你们不去查案便罢了,盯着我这个亲生父亲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还以为是我杀了蓁蓁不成?”
“你虽没有杀她,可是你……!”顾无言握了握拳,那句“通奸”已然到了喉咙口,可她心头一转,觉得自己不应当打草惊蛇。
在她看来,周蓁蓁多次小产的事情与周儒脱不了干系,指不定这个油腻的中年老头子就对女儿做过什么禽兽不如的畜生手脚。且周蓁蓁的死也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就和在场的人有关系!
而且恶心的还不止这些,就连即将代替周蓁蓁嫁到段国公府去的红蝶,和周儒也关系匪浅,顾无言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一件什么惊天的阴谋。
宁西楼看出她的犹豫,走上前来挡在顾无言的面前,遮住了周儒愤怒又不堪的视线,缓缓笑道“事已至此,我们倒也没有必要揪着此事不放,既是真相,早晚都会水落石出,周大人不必担心。”不必担心自己能否掩盖的住,因为那都是不可能的。
他看向段泽中道“国公府既然准备吞下这个哑巴亏,那便先恭喜段世子喜抱美人归了。”说罢他牵着顾无言的手腕掉头就走,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了。
宁西楼话中有话,段泽中却是不知道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