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屋住,却也不必再为红菱而夜夜惊梦了。
一面想着,她一面便由得余喜穗拉着穿过游廊,很快便来到了西角门。
“快来,在这儿瞧。”余喜穗的声音越发地轻,冲红药招了招手,当先蹲了下去,凑在门缝处往外瞧。
红药凝了凝心神,上前两步,亦向门外看去。
角门外便是东二长街,当此际,街面上一如往昔地空寂着,唯那街口转角处处,正行过一群女子,素衣翠裙、油伞双双,自如烟细雨中缓缓行过。
这似乎应是极美的画面。
然而,在望见那身翠裙的一瞬,红药的面色,亦变得如余喜穗一般苍白起来。
素衣翠裙,正是宫正司特有的服色。
放眼皇城,再无第二局,司、监,有此衣着。
而宫正司的职司,便是掌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事,凡后宫有违祖制、犯下罪行者,皆归宫正司处置。
换言之,宫正司现身,必是大事。
而此时此刻,那平素总是无人的路口,正一对一对地行过宫正司的女官们。
她们举统一的油伞、著统一的衣裙,两人一排,安静地行过平素空阔的街口,一排行过,便又是一排,似是永无尽头。
饶是早有所料,然此际亲眼所见,红药仍旧倒吸了一口冷气。
余喜穗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启唇时,语声微颤,干涩得像是正在冒烟“我方才一瞧见她们就去叫你了,你瞧,这是多少……多少人哪。”
她打了个冷战。
便在他们说话之时,宫正司的女官仍在一对又一对地自微雨中行过,虽人数众多,却不闻一声嗽声、亦无脚步声响,甚至就连她们面上的神情,亦在雨幕中变得模糊难辨。
如同一群会动的纸片人。
“我……我瞧着,怎么也有百……百来号了。”红药颤声说道。
虽然心下并不太吃惊,然而,如此众多的宫正司来人,还是吓了她一跳。
倾巢而出。
一瞬间,她想到了这个从话本子上看来的词。
想必,这便是皇后娘娘的手笔。
她终于出手了。
红药恍惚地想着,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便连眼前所见亦似含混起来。
蓦地,她的衣袖被人重重一扯。
她回过神来,便瞧见了一张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红药你你你你……你瞧,那是不是……是不是……”余喜穗的嘴唇不停哆嗦着,颤抖的手指向门缝处。
红药顺势望去,霍然色变。
街口处此时行过的,已非白衣绿裙的宫正司女官,而是一群灰衣宫人。
相较于宫正司的女官,这群灰衣宫人予人的感觉,格外阴沉。
几乎是清一色四十以上的女子,俱是三等以上的服色,眉眼灰寂、表情淡漠,通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死气。
“内安乐堂!”红药失声轻呼,旋即飞快掩口,目中涌出一丝恐惧。
内安乐堂的人居然也来了?!
她们来做甚?
这是前世不曾有过之事。
莫非,皇后娘娘这是要下死手了么?
便在这个瞬间,那群灰衣人中,有一人忽地转首,幽冷阴森的两道眸光,直扫了过来。
红药一时大骇,想也不想飞快将门阖上、插牢木栓,一应动作轻悄而又迅速,而后,拉起余喜穗便走。
余喜穗已然吓得有点傻了,青白着一张脸,浑浑噩噩被红药拉着一路回了屋。
进屋后,红药先将余喜穗按坐在椅中,旋即转去后窗,提来铁壶,将滚水倾入备好的茶盏中。
刹那间,茶盏中白雾升腾,清浅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