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卫国公府前,门庭若市。
亨利园中,从大早上便开始在摆的筵席,这会儿随着宾客的泉涌,飞觥献斝,投壶射箭,场面如炽。
今日适逢皇尚坊开坊的第三十个年头,三个月前卫国公府筹备盛宴的消息一经传出,黎桑各界大腕小腕送到卫国公府的贺礼如流水不绝,今日一开宴,则纷纷登门造访,弹冠相庆。
皇尚坊本不叫皇尚坊,原为阖尚坊,起家于盐业,曾一度垄断整个秦淮市场,子传父业,到了吕不为这一代,秦淮日益繁盛,各种竞争对手如雨后春笋,阖尚坊因死守旧制,逐渐没落。
吕不为少年豪气冲天背上了复兴使命,奈何创业未半中道崩殂,九死一生之际,由卫国公卫峥嵘一手经营得顺风顺水的造船坊抛出了橄榄枝,如此这般,阖尚坊,九转丹成,一朝起死回生。
自此,两家合并一家,曾三度改名,才有了今天的皇尚坊。
皇尚坊越做越强,逐渐成了整个秦淮数一数二的综合性作坊,米行、油行、茶行、瓷器等等跨度广泛,在商界日益扶摇直上。
因此,这些年秦淮首富榜,亦或是黎桑首富榜,光皇尚坊便占了不少的名额。
此时,金楼上,正值碧玉年华的鲍蓓儿手执扑萤小扇,端庄典雅地扶栏而下,两只媚眼在人群里观望了半天,可算是照着了她的男人!
宴席之首,鲍蓓儿猛地扑倒了卫峥嵘的身上勾住了他的脖子,撒娇道“国公老爷!这席都快开了,也不上楼来唤蓓儿!人家差点就睡过头了呢!”
说着便在他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一桌子的同行见了,纷纷起哄,嘲笑卫国公宝刀未老。
卫峥嵘摸了摸被小妾香了一口的腮帮子,对周围的人说“财运!财运!只此一口,便是黄金万两!你们那些小门小户累死累活半辈子之所以活不起来,就是差了这口财运!”
几个人听着极为赞同,纷纷眯眼玩须呵呵呵地笑了。
然而,这一切,皆被刚刚到其他座敬完酒回来的国公夫人扈三娘子看在眼里。
刚好永康侯的迅芳夫人找过来拉家常,她忙偏了头重新挤出了微笑应付着。
卫峥嵘狎昵完了小妾,满脸喜色地拢着她坐下,抓了一把蜜果便往嘴里塞,这时,吕不为那厮忽然从外面跑过来附耳说了什么,怒目忽地圆睁,冷嗤道“好一个诸葛秀秀!本国公这般三催四请,她到摆起谱来了!”
吕不为又扇了几句风,彻底把卫峥嵘心里那把火给点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卫国公府门前传报,宫中的奉礼来了,卫峥嵘忙站起来掸掉新袍上的瓜果碎屑,“快!大开中门!奏乐恭迎!”
这会儿,众宾纷纷停杯歇箸,随卫国公出府跪迎。
前头在宣,后头便有人在小声议论,“那可是太皇太后亲笔书写的墨宝!”
“还有还有,君主赐的金字!试问这天下,哪家干营生的有这样的殊荣?”
议论的声音小了下来,又是纷纷朝拜,谢恩。
与此同时,千机囚中。
将离彻底没了耐心,怒叱一声,“将噬骨水抬进来!”
“等等!”云华盯着千机贼,“他好像要说什么!”
只见,千机贼蓦然抬起头,目光不知在看何处,口中念着“昌明坊,”
“你说什么?什么昌明坊。”
“天空上,开出了,万紫,千红……”
卫国公府里忽然高传,“午正,食。上佳肴嘞!”
伴随着报时的一声长宣,传菜的婢子泉流般涌进了园子里。
卫峥嵘正要举杯与众人庆,只听得天地忽然一震,远处随之传来一声爆响!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