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们的情爱,便是从那一路银铃般的笑声中,渐渐萌生的……
他们都说,那个女子天性浪漫,笑靥如花,仿佛永远都沉浸在花香氤氲的春风之中,且永不疲倦。
一朝归京,他赐了她一“欢”字,是为--欢妃。
自此,两国修好,视为盟友国,不光是他,就连满朝上下皆对这位欢妃,奉若明珠!
而她自己,清楚地记得,曾经也被他视若明珠,即便不断有新人涌现,那十八年来,从未有人能够代替!
她已经渐渐忘了,他夫妻二人是从何时渐渐离心的……
大抵,是一年前,她不顾一切冲上朝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放弃了一个皇后该有的尊容,一遍一遍苦苦哀求他,为了他们的大公主--沐禾,收回成命!
可高高在上的他,无论她如何哀求,始终劝不动一下,真正让他开口的,是朝金殿外喊来侍卫,将她送回寝宫!
那是她第一次发现,他的心,像石头一般硬,像冰锥一般冷,再不似从前……
自那以后,她这身子便莫名与那病榻交缠上,一日不如一日……
她记得,有一天,是沐禾离开后的第一个生辰日。
那一晚,她支开身边的侍人,强撑起身子,抽离病榻,想要独自再到阳春宫去看一看——那个地方,早已被他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当她走到殿门外,想要推门而入时,却意外目睹--他独自伏在那案前,昔日帝王威严不复,拾着沐禾留下的字画,哭成了泪人……
视线一黑,两行清泪徐徐而下,她揪着心口,终是明白了他的苦衷。
可是,这一切,她明白得太晚,曾经自己的任性、荒唐与不理智,早已消耗了他对自己所有的耐心与包容。
初见时,留在彼此心底的最后一缕美好不再,他们的感情,终究要走到尽头……
一代红颜枯骨、芳华已逝,终落得--新人笑、旧人哭。
他有无数次新婚燕尔,而她没有,她仅有一次,只关乎他的,花烛良辰。
“你还不够信他!”
黎桑韫终是站了起来,背立着,紧着眉头,神情逐渐冷漠。
徐皇后眼底的错愕一闪,抬眸望着,眼中忽然闪着一丝可笑,一字一字,无波无澜:“事到如今,信与不信,又有何关系。他,到底不能为了我,将那妖妃赐死!”
被那字眼一惊,黎桑韫愕地偏头看了徐皇后一眼:“皇后!你何时变得这般狭隘了!”
雨棠和雾莲扑跪在地上,替徐皇后感到不甘,摇头哭诉着,断断续续:“不是这样的……不是……”
黎桑韫先是看了一下过于平静的徐皇后,又扫下眼,盯了盯两个侍女,目光跳了跳。
同时,也察觉到一件事,三个婢子之一——烟菊,不在。
这般迟疑在她脑海里一闪,身后,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寝殿外冲来——
“娘娘!查到了!!”
黎桑韫目光一顿,正是烟菊!
“谋害娘娘的凶手正是筱苌宫的欢妃!半年前,她借连太医之手在娘娘的药里做手脚!”
这一字字,教这偌大的蛟萃宫,平地起了惊雷。
黎桑韫满目皆是震惊。
独独徐皇后,斜靠在那,沉沉的脑袋压着青丝和帘子,眼神定在那里,恨意越来越多。
她这病因,终是查了个透彻。
一个月前,便有了苗头,只不过是手中缺少揭开真相的证据。
她一早便看清了那个人画皮之下的真面目!
为了取而代之!为了替她腹中胎儿谋一个锦绣前程!半年前,那个人便开始不择手段!
徐皇后禹禹抬眸,深深地仰视着长公主,目光那般无助……
并非她心胸狭隘再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