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疯了……
她冲了过去,斥开雨棠她们,朝皇后厉声道:“长麴!你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徐皇后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已经听不太清。五指扣着金光闪闪的剪子,满脸皆是绝望之色。
“与其,等我死后,在地府,眼睁睁地看着靖儿,惨遭欢妃毒手,倒不如,此刻,便带他走,让他跟我一起去死!”
“你--”黎桑韫耳边轰地一响,那剪子是要把她的心撕开啊!
雨棠她们跪在皇后身边,哀求不止,不见效果,她猛然盯住了案上另一把剪子,上前抓住,也不顾一切了,当着皇后的面,横在脖子下……
雨棠她们看到这一幕时,吓得跌坐在地上,乱叫着。
徐皇后抓在手心的剪子满是颤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长公主,眼中满是错愕。原本熟睡的靖儿,忽然大声啼哭起来……
死就一个字,黎桑韫只说一次:
“长麴!你若执意不把剪子放下,那皇姐便陪你一起去死!”
徐皇后左右相顾,唇齿咬得厉害,终是无奈弃了手中金剪,怀抱靖儿,扑跪至长公主身下,眼中泪水直流:
“皇……姐!您帮帮长麴好吗?帮帮长麴?啊?长麴什么也没有了,就只有靖儿了啊!”
一身冷汗刺骨,黎桑韫放下金剪,目光不自觉被那襁褓中的婴儿吸引去,靖儿怀中的长命锁,是他刚刚满月时,她亲手所赠,亲手戴上……
听她嘶哑的声音渐弱,仿佛已耗尽所有力气……“您若不帮长麴,靖儿真的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徐皇后跪坐在那里,对着那闪烁的落地宫灯,泪眼凄迷,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一年前,长麴没有保护好沐禾,亲眼看着她,踏入了火坑。长麴,绝不能……绝不能,再让靖儿受到半点,伤害。”
“弑后,是她的第一步,”
“长麴,莫再说了,”
“他们都说,她所怀,有九成的可能,是个皇子,那么,这第二步,便是--便是,害死靖儿,以扶持,她的孩子,有朝一日,登上,太子之位!”
“莫要再说了……皇姐求你莫要再说了……”
一场暴雨席卷了整座都城,筱苌宫恍如白昼,灯中乱影,烧得剧烈!
温公公奉一串连心锁及一盏御赐汤药传到产殿前。
按照历朝历代规矩,妃子临产前,君主要御赐汤药——寓意“母子平安”。
……
窗轴被大风吹断,两扇窗子被撞得哐当作响,奴才们手忙脚乱,有在里面接应的,有在外面修补的,还有踩在泥坑里打伞的,一个个急得焦头烂额。
一朝分娩之痛,撕心裂肺,不断冲出产殿,天公不作美,飞旋的雨点,化作万千羽箭,纷纷刺向这座几乎要被洪水淹没的小屋……
黎桑缙康年,卫府,风雨大作。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两个婆子欣喜若狂地冲出产殿。
“生了!生了!是个小姐!”
年近四十岁的黎桑韫躺在榻上,满是怜爱地凝望着怀中婴儿,眼角的皱纹那般美好,心中虔诚:多谢观世音菩萨,赐我灵儿,了我余生一桩心愿……
她这般望着,怎么也望不够,直到,春风吹来,窗外一场花雨飘飘落落……
她安静地坐在卫府庭院中,落花满头,逗得怀中的小玉儿眉欢眼笑,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手,不知从何时起,也抓住了一朵花瓣,像就抓住了一只蝴蝶,一直咯咯笑着……
慢慢地,小调皮终于玩累了,眼睛闭了起来,那双小手忽然冷了起来。
她心中一忧,连忙喊来海姑姑去取毯子来,当孩子抱进殿中摇篮的那一刻,僵了……
站在一座石砌宫灯前,跳跃的灯影在黎桑韫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