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将老丈人亲自送出门,李素转身便回了内院。
内院一块绿意盎然的草地中央搭了一个简易的秋千,许明珠身着紫衫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神情有些憔悴,眼睛呆呆注视着不远处的一方池塘出神,不知在想什么,间或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满是幽怨之意。
李素站在不远处,静静看了许久。
生活太平淡了,往往不知不觉间忽略了夫妻之情,原本浓浓的爱意被岁月洗涤冲刷之后,渐渐转化成了淡如清水般的亲情,这种亲情比激烈壮怀的爱情更可靠,更踏实,然而,它终究还是太平淡了,淡得有或没有都一样,淡得仿佛半生岁月里只是多了一个搭帮合伙过日子的人,像烟花绽放,经过最初刹那耀眼的璀璨后,一切激情消逝在无边无涯的黑暗里。
大多数的夫妻一辈子便这么过来的,李素也是。
不知不觉站在如此高的位置上,嘴上说着懒散悠闲,可总有无数的麻烦和待解决的事情等着他,为国也好,为家也好,终归忽略了身边离自己最近的人。
轻轻地走上前,许明珠仍沉浸在自己的愁绪里,未曾现他。
李素又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只恨咱家池塘太小,载不动夫人这许多愁啊……”
许明珠一惊,见李素不知何时已走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却未曾察觉,许明珠俏脸微红,急忙见礼。
“妾身慢待夫君了,夫君勿怪。”
李素握住她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摩挲。
许明珠的手有些冰凉,指端也有点粗糙,当年为了他,许明珠来回横穿沙漠,那段日子受了不少苦,有些伤痕甚至一辈子都磨灭不了,就这样永久地留在手上,原本一双洁白如玉的纤手,却留下了几道不太好看的疤痕。
李素心中泛起感动,每次握着她这双不太好看的手,他总会想到漫天黄沙里那道孤独又倔强的身影,来回横穿数千里沙漠,冒着掉头的风险,豁出一切只为救自己的性命。
如今丈夫功成名就,她又担心家中没有媵妾而害丈夫被人嘲笑,于是主动为他张罗纳妾。
她的心里,满满的全是他。为他想,为他忧,为他生,为他死。
这样的女人今生竟与他共结连理,李素何其幸哉。
捧起她的脸,李素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许明珠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很可爱。
“啧啧,这小脸愁的,做一碗黯然饭都足够了,有什么心事跟夫君说说吧。”
许明珠垂下头,轻轻道“妾身哪有心事,夫君刚晋了县公,妾身沾光也升了诰命,咱家正是欣欣向荣之时,妾身高兴得很呢。”
李素笑道“高兴得鼻子眼睛都拧成一团了,这高兴的模样倒也少见。”
许明珠忍不住捶了他一记,嗔道“夫君又笑话妾身……”
李素叹了口气,道“刚才丈人来了,你应该知道吧?”
许明珠点点头“是妾身请他来的。”
李素眨眼“纳媵妾的事也是你的意思?”
许明珠犹豫片刻,又点点头“夫君已是县公了,家里却只有妾身一个……”
李素打断了她的话头,道“莫说那些大道理,我只问你,夫君若真的纳妾了,你心里果真快活吗?”
许明珠俏脸一白,接着幽幽叹了口气,道“妾身快不快活不重要,夫君是个有本事的人,二十多岁便封了县公,咱家已是长安城的高门权贵之家,夫君如此年轻,又居高位,正是李家开枝散叶之时,妾身虽与夫君成亲数年,可至今未出子嗣,长安城许多权贵女眷都传出闲话了,妾身知道夫君的情意未变,可妾身却实不知该如何自处……”
李素皱眉道“咱家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与别人家何干?各过各的日子,为何要在意别人的闲话?”
许